“对,我家伯娘和两个堂哥是半年前下放到谷扬渔村的。”
“半年前?”半年前被送来他们渔村的前后有十几人,但母子关系的也就是……
大队长原本和煦的脸慢慢收敛,语气不大热络的道:“你探的亲人叫什么名字?”
“我大伯母叫李书宜,两个哥哥,一个叫宋正恩,另一个叫宋正和。”
确定了名字,大队长之前就有了答案,虽然不大乐意,但没有明文规定下放人员不能探视,指了指海边一处道:“人在那边,你自己过去吧!”
“……好,多谢大队长了。”凤梧也不会因为大队长对下放人员的态度恶劣就不喜,时代造就的错误认知,不该由老百姓买单。
提着行李,凤梧脚程很快,到了海边,就看见渔船上都是系着头巾的妇女同志,挨着船沿,手里拿着一截长长的基绳,小心把绳子放入海水里。
凤梧神识锁定其中一个熟悉的背影,李书宜的样子就出现在凤梧的脑海里。
记忆中,这位大伯娘对原身很好,因为连续生了两个儿子,对软乎乎的原身自然是稀罕的不行。
凤梧靠近渔船,小声唤道:“大伯娘……”
李书宜听得熟悉声音,一时背脊僵立,匆匆放下绳子,转身望来,的的确确是自家那个乖巧懂事的侄女。
从前白皙的皮肤经过半年的风吹日晒,已经黑沉了太多,人也瘦狠了,李书宜喜极而泣,冲过来抱着凤梧泪如雨下,“思凤,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这半年怎么样?过得好吗?学校有人欺负你吗?我们当时走的急,连口信都没留下,就来了这里……”
凤梧轻轻拍了拍大伯母的后背,缓声安抚道:“大伯母,我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平安就好,平安就好。”大伯母欣喜的念道。
凤梧四下寻了会,问道:“我哥他们呢?”
李书宜擦掉眼泪,吸吸鼻子,笑着道:“你两个哥哥跟着队里的机帆船出海了,都去了十几天了,没准过两天就回来了。”
凤梧若有所思的点头,笑了笑,把人扶着坐在一边,“大伯娘,你休息一会,我来弄这些。”
李书宜坐在船甲上,笑看着凤梧,家里的侄女长大了,真好啊!
凤梧做事利落,没一会,装海带苗的竹篓子就装满了,凤梧一边跟大伯母随意聊着,一边放出神识深入海底。
神识能搜寻到的范围有限,浅海区这边的鱼类资源少的可怜,大量的鱼群都在深海里活跃,得找个时间,下趟海就弄些好吃的。
六零纪事29
大伯母他们住的地方在渔村的西北角,这里大多都是老旧的土砖屋子,屋顶的蓬草根本不保暖,雨天到处漏雨,到了寒冬四处漏风,睡在屋子里跟睡在外头也没什么差别。
没想到这里的条件跟农场也差不了多少。
凤梧打开行李包,里面塞满了凤梧带过来的东西,李书宜看着侄女跟变戏法似的拿出东西,有些想笑。
从前那个娇气的女娃娃,已经出落的能照顾人了。
“大伯娘,您坐着,我去给你泡杯红糖姜茶。”大冷天在海边这么吹着,女人更容易做病。
“好,今天辛苦我们家思凤了。”李书宜靠在炕墙边,长呼一口气,忙碌停下来之后,身体的应激反应反而更疲累了。
等凤梧端着红糖姜茶进屋时,李书宜已经靠在墙边睡着了。
没叫醒熟睡的李书宜,凤梧往坑洞里又添了些柴火,确保火炕一直都是热乎的。
渔村的生活条件差,凤梧假期有限,在这里也待不了多久,好在已经找到了大伯母他们,以后她可以经常给他们邮些东西钱票过来。
下放到地方的他们是没有工资的,每天干活赚几个工分维持温饱,吃的差,干的多,身体能好吗?
不大的小屋里什么都缺,除了凤梧明面上拿出的东西,这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生活用品。
就连烧饭烧菜用的都是个豁了口的陶罐。
给李书宜留了条,凤梧就出门溜达去了。
用几颗奶糖从一个小孩那里知道了大队长家的地址,凤梧提着礼背着人,敲响了大队长家的大门。
大队长媳妇是个典型的s省女人,热情爽朗,凤梧有心结交的情况下,两人没一会更是大姐妹子相称了。
凤梧也没做多余的事,就是希望大姐能跟大队长吹点枕边风,不要求最好的待遇,能找个相对轻省的活计就行。
至于工分低,凤梧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有她每个月的贴补,日子不会太艰难。
况且家里有两个堂哥在,还能饿着亲妈吗?
作为报酬,凤梧偷偷塞了一张自行车票,这时候,家里能有一辆自行车,那全公社都是长脸的事情了。
这个谢礼洪英大姐,也就是大队长的媳妇拒绝不了,家里有男人的工资和儿子寄回来的津贴,是真的不差钱,就差一张自行车票了。
但国家各类物资紧缺,别说一个镇,就是一个市拢共能有几张自行车票,那么多人都稀罕的东西,也轮不到他们一个渔村的大队长。
在大队长家耽误了些时间,回到土砖房的时候,李书宜已经醒了,正站在门口焦急的四处张望,看到凤梧熟悉的身影,脸上的焦急立刻换成笑面。
“外头冷,怎么不在家待着,饿了吧?这会都晌午过了,我去做饭,一会就有好吃的了。”摸了摸侄女的手,发觉触感温热,心里就放心了。
记忆里,大伯娘做饭的手艺好,原身尤其爱吃大伯母做的京市杂酱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