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归时的手缩回去了,亦步亦趋地跟在江明?月身边,看着她走?出?几步之后又折返,把墙边那?束花捡了起来,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江明?月回头?对他说:“别跟着我?。就到此为止,好吗?”
沈归时嗓音涩然:“师姐……”
江明?月转身就走?,越走?越快。
这时,一名身穿萤光背心?的老师傅走?了过来,将垃圾桶里的东西尽数倒进一旁的垃圾清运车,然后坐上清运车前方的驾驶位。
垃圾清运车缓缓驶远。
沈归时忽然疾步追了上去:“等等!师傅等等!”
垃圾清运车停了下来。老师傅带着口音问:“啥事儿啊?同学?”
沈归时撑着车的边沿,翻身上车,在垃圾堆里翻找。
老师傅愣了:“哎,你干啥呢!”他注意到这个年轻人还穿着一身博士袍,“同学,毕业典礼都开始了,你别在这儿捡垃圾了,快去大礼堂吧。”
沈归时置若罔闻。
老师傅连连摇头?:“哎哟,这是在搞行为艺术还是?真疯了啊。”
沈归时终于找到了那?束蓝色的花。
花束包装上面夹着一张卡片,写着两行字。
【诚挚祝贺沈博顺利毕业!】
【余生相伴,携手并进】
字迹流畅飘逸,是?江明?月亲手写的。
但她——也亲手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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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月开车去医院。
她找手机开导航,发现手机里有十几个沈归时的未接电话?。
她把号码拉黑。
半分钟后,沈归时的微信电话?拨了过来。
江明?月点?进那?个头?像,选中“加入黑名单”,确认。
到医院之后,她先去了趟洗手间。
水龙头?开得哗哗作响。
她低头?洗手,看见右手小臂内侧那?道浅浅的疤痕。
当初缝合得很漂亮,疤痕是?一条平直的短线,比周围的肌肤更加白一些。
痕迹浅淡,不细看的话?完全看不出?来,就像从来没有受过伤。
江明?月盯着这条疤痕,控制得很好的情绪忽然决堤,大颗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滴落,滑到水池里,被源源不断的自来水冲进了下水道。
她想起以前老师说过,流泪是?一种生理反射,可以不受大脑的控制。
确实?啊。
她的大脑命令她不要再哭了,一点?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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