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慷慨和跋扈令外人恨他入骨,他手下兵却视他如神明。
只是不管是爱他的还是恨他的,都不得不承认,这个长着异族面庞的美丽少年,的的确确是个百年难遇的将才。
然而这名将才,眼下却因一时大意,险些将自己的性命葬送。
那是行军南下的第三天,「乾」字营正日夜不休的向南北交界的山地进发。
兴许是旅途劳顿,为将者决策失误,致使一万大军被困於山涧,苦战七日不得解,眼见半数人马死於敌手,那年轻的将领决心破釜沉舟,集馀下的千人准备赶在天明前殊死一搏。
子夜将过,全营的人都不敢入睡,不知这一觉醒来是生是死,呼啸的山风带来隐隐呜咽,是那些还年少的新兵们思念爹娘及故土的哭声。
虞珵美与几名副官对着已经滚瓜烂熟的地形图反覆商讨,心中越发烦躁,加之酷热难捱,他独自走出帐篷去溪边吹吹晚风。
夏夜中,他衣着单薄,白色的丝衣被汗浸得几乎透明,下摆扎胡乱扎进军裤内,马靴上的血迹无论如何擦拭都留有一道深深的印子。
他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上坐了片刻,天空暗淡无光,茂密的树林将月亮和星星一同遮蔽。
虞珵美的心中浮出淡淡惆怅,若是明天战死,至少在今夜,他还想见一个人。
身後传来靴底踩在碎石上的声音,想必是副官来喊他回去。
他背对着不耐道:「不是说了!老子天明前会回去!」
「跟谁说的?我怎麽不知?」
一个带着笑意的低沉声音在背後响起。
虞珵美浑身剧烈颤抖,僵着脖子缓缓回头,在望到那隐没在黑暗中的高大身影时,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你,你怎麽来了?」
杜明庭听他喉咙沙哑,必定已疲惫至极,虽是心痛,却一脸严肃地出言训道:「我不来?难道要看你把老子的五千人连带自己全都送出去?」
虞珵美心知此次是自己急於求成才中了别人的全套,当即摆出一副认错的姿态,跳下岩石,单膝跪地,「是末将的错,还请将军责罚。」
这些年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任性的少年,知错认错从未给自己找过任何藉口。
杜明庭一把将他扶起,黑眸如炬,沉声道:「想到怎麽弥补了?」
虞珵美眸光一沉,脸上隐隐有视死如归的神态,「明日我带军突围!」
杜明庭听罢眉头紧皱,无奈道:「与人同归於尽,这就是你想的好法子?」
虞珵美实在没脸,遂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我,我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这山涧退无可退,唯有强攻才有一线生机。」
杜明庭点点头,「好,真是有勇气,你可以视死如归,那麽那些追随你的士兵,他们愿意吗?」
虞珵美不言,只默默将垂在两侧的双手握成拳。
杜明庭将双手压在他肩膀上,一脸肃穆地道:「你是将军,肩上担着不仅只有自己的性命,还有身後万千将士们的,他们对你以命相托,你却让他们去送死?」
虞珵美眼早中已噙满泪,用力摇了摇头,道:「大哥,我实在知错了。」
杜明庭在他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叹息道:「天明前援军就会到,你要长记性,回去再领罚罢!」
虞珵美那颗提了多日的心在这番话结束後瞬间落地,又见他面带倦色,隐隐带着铁锈与血腥的气味,想必是刚从战场上下来,又为了自己日夜不休赶路,顿时十分感动,也就不那麽在乎回去後会如何受罚。
正想要说些什麽,忽听杜明庭柔声问道:「正事说完了,还有没有其他话说?」
虞珵美喉头一动,主动向前走了几步,脚尖踮起,在对方乾燥粗糙的唇上深深印了一吻,「大哥,我很想你。」
杜明庭见他翠眸中水光潋滟,一股浓到化不开的柔情充盈心间,抬臂揽住了他的腰,额头抵着额头,亲昵道:「小骗子,大哥也很想你。」
二人各自领兵多时,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三个月前,如今虽是难关当前,却也不敌心中的情浓蜜意。
杜明庭一面吻着虞珵美的眉目,一面将手掌在他的身体上胡乱摸,那力道不似爱抚,倒像是要将人生吞活剥。
虞珵美察觉他兴起,主动跪下身,将脸贴在结实挺括的军裤上蹭了蹭,迷恋的模样令杜明庭的情欲瞬间拔顶。
「将军,」他视线向上,舌尖舔过嘴唇,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你硬了。」
杜明庭喉结滚动,发出一声沉重的「嗯」,继而双手插入了他的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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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明庭笑着摇头,靠向刚才虞珵美所坐的那块巨石上,叹息道:「这些天大哥想你想得紧,憋得久了就会这样。」
虞珵美似乎懂了,点点头:「我也会想你,想你的时候,也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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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一声,跌入溪水。
连日的劳累加上事後的疲惫,令虞珵美头昏脑涨,眼皮似有千斤重。
他在杜明庭怀中翻了个身,嘟囔道:「好累,我先睡一觉。」
杜明庭将他牢牢抱紧,简直哭笑不得,「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