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庭将他抱到自己膝盖上,牵起他的手吻了吻,柔声道:「现在可以同我说说,你的这些朋友们都同你说了什麽吧?」
虞珵美犹豫片刻,低声道:「他们说,你娶过老婆。」
「嗯,」杜明庭毫不遮掩,肯定道:「是差点娶过。」
虞珵美见他这副坦荡的模样更加恼火,一把将自己的手抽出,又被杜明庭重新捉住,任他如何挣扎都不放,「怎麽,嫌弃了?老子只是订婚又没真成亲。」
虞珵美大着胆子,恢复到以往两人相处时的语气,冷哼道:「新娘子都走了这麽多年了还带着人家送的东西,只怕在心里早已同人成亲了!」
杜明庭花了好一番功夫才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简直要哭笑不得:「她送了我什麽了?我怎麽不知道?」
「玉扣啊!」虞珵美大声嚷嚷,心中却越发没有底。
杜明庭终於忍不住大笑起来,笑得肩膀一抖一抖,抱着虞珵美差点从山坡上滚下去,「就为了这个,你同我生了一早上的气?」
虞珵美简直愤怒至极,猛地将他扑倒,一双眼底几乎要淬出火,「无风不起浪,你少把我当小孩子哄!」
杜明庭听他这样说,脸上再没有半分笑意,「若我所说为实,你信不信我。」
虞珵美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见他如此认真,心中惴惴道:「莫非真是上了托依汉的当?」
杜明庭黑瞳深邃,盯着坐在自己腰间的虞珵美,继续道:「珵美,我若句句属实,那今天这帐可就不能轻易算了。」
虞珵美开始打退堂鼓,奈何骑马难下,只得咬着下唇缓缓点头。
杜明庭道:「大约五年前,我的确与人定过亲,是个世家小姐,成婚前一月陛下要我带兵剿匪,临走前还好好的,怎料不过半月她便身患恶疾,我因军纪在身没办法回去见她最後面,後来她托人将一只平安扣交与我,我本是随身携带,就在遇见你的那一夜,就是我与公主的那天,不知怎地居然弄丢了。」
他说得细致,话语中也听得出极为惋惜,然而字字句句都像是在讲旁人的故事。
虞珵美听後久久不言。
杜明庭掐了下他脸颊,「怎麽,还是不信?」
「不,」虞珵美摇头,翠眸中已然暗淡一片,「我只是觉得,那位小姐着实可怜。」
杜明庭知他恻隐心起,遂叹道:「珵美,我是将军,旁人可以无视法纪,唯独我不行,我若走了,就是置身後千万人性命於不顾,难不成你也想让我做那只顾儿女私情的逃兵?」
「不是的,」虞珵美的眼中起了层薄雾,声音渐渐低下去,「我不会让你违反军规,但若换做我,定会同你一起去死。」
杜明庭听罢一怔,随即摇头苦笑,「成天要死要活,还真是个小孩子。」说罢身体一翻,将两人位置颠倒。
虞珵美被他瞬间压在身下,目之所及尽是杜明庭英俊坚毅的面庞,不禁心念一动,「慈不掌兵情不立事,倘若他当年真因一封信就不管不顾的跑回来,那便不是他了。」
此一想豁然开朗,却不知为何又有些低落。
杜明庭的唇压下来时他尚在消沉中,仅仅挣扎片刻,便在对方熟练的技巧下丢盔弃甲,双臂主动缠上杜明庭肩膀,整个人从头软到脚,风一吹都直打哆嗦。
良久後,二人唇分。
杜明庭环抱他,盯着那双被…染得越发深邃的翠眼笑道:「还要?」
虞珵美将头蹭在他颈下,发出猫一般的呻吟:「嗯。」
杜明庭的心都快化了,声音听起来比以往更加低沉,「不亲了,再亲大哥要忍不住。」说完威胁似的掐了下虞珵美的屁股。
虞珵美犹在迷蒙之中,面色含春,就连嘴唇都红得不正常,仰起头舔了舔杜明庭的喉结,撒娇道:「做麽,就像平时那样,又不是没做过。」
杜明庭猜到他理解错了,将他压在草地上,手指抚摸过虞珵美的脸颊,笑道:「充什麽愣,老子来取报酬了。」
虞珵美的心漏跳一拍,脸上仍在装傻,碧波似的双眼乾净得仿佛能一眼望到底。
「还装,」杜明庭贴到了他耳畔,笑声宛如一支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虞珵美心头,「不愿意就推开。」
虞珵美双手抓在他肩头,整个人绷得僵硬,双眼紧闭,急促喘道:「大哥。」
「嗯,大哥在。」
回答他的是比平时更加沙哑低沉的声音。
风吹草动,逐月在一声沉闷的低呼後再次抬起头,黑色的瞳孔中倒映出一双赤裸相拥的人影,它看了片刻,而後打出记响鼻,继续垂头啃一朵白色的小花。
第66章
日落时分,薛平总算寻到了消失整整半天的一人一马。
他冲着山坡大叫:「小将军!你在这里做什麽!大家都在营里等着你训完话开饭!」
话音刚落,见杜明庭臂弯中探出个脑袋,仔细一瞧,竟是一日未见的虞珵美,却不知怎地,平日里整整齐齐的金发此时乱得像只鸡窝,见到薛平後翠眼一弯,笑吟吟道:「薛大哥,实在对不住!早上没跟你打招呼就把马借走了。」
薛平一拍脑门,大笑起来,「你不说我都给忘了,怪我老眼昏花,早该看出是你!」
又看向杜明庭,夸赞道:「逐月这货脾气倔得很,这麽多年除了小将军我还没见过它肯让第二个人上身,虞公子当真是驯马有方,老薛我实在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