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谢砚下意识清了清嗓子。
姜云婵寻声回望,“谢砚?你、你怎么在这儿?”
“……”
他怎么知?道他怎么在这儿。
“散、散步!”谢砚声线僵硬,目光没离开?两人相蹭的肩头。
少?将军虽年龄不大,威压却强。那士兵吓得一个?激灵,将衣服丢在岸边的石板上?,脚底抹油似地离开?了。
“阿峰哥……”姜云婵伸头张望。
谢砚翻身下马,挡住了她的视线,沉郁的目光笼罩着?她。
姜云婵知?道让士兵帮她洗衣服是有违军纪的。
她自知?理?亏,默不作声端着?未洗完的半盆衣服搓起?来。
谢砚蹲到了她身边,余光瞟着?她的侧颜。
方才她和刘阿峰在一块还喜笑颜开?的,怎么见着?他就立刻愁眉苦脸了?
谢砚心里有些堵,扫了眼?石板上?还残留着?刘阿峰指印的短袄,手指一弹,将衣服弹进了清水中。
粉色短袄在水中散开?,指印被涤去,谢砚心头开?朗了些。
姜云婵白了他一眼?,把衣服重新捞起?拧干,放回了石板上?。
谢砚指尖又一弹,短袄又掉进了水里。
“谢砚,你做什么?”姜云婵小脸一皱,“你要再?作弄我,我就,我就……”
“就什么?”谢砚一瞬不瞬盯着?她嘴唇翕动。
良久,没等到后话,姑娘的一滴泪先从眼?角滑落下来。
“今日手冻伤了,一洗衣服就骨头疼,阿峰哥看我可怜才帮我一次,就帮我洗了一件而已。”
“我又不是天天违反军纪的,你何苦得理?不饶人?”姜云婵的手递到谢砚眼?前。
谢砚笑意一滞,正见她原本纤细白皙的手红肿起?来,像个?胡萝卜似的。
手上?肌肤也不似从前细腻,皴了破了。
“阿峰哥帮我洗的那件衣服,你已经丢水里,我也重新自己洗过拧干了,不算违反军纪了吧,你还要怎样?”
“我……”
谢砚不是这个?意思。
可此时看着?她满是冻疮的手,一时也想不清方才逗弄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他支支吾吾说不清楚,最后话锋一转:“你手受伤了就跟我说,我不会帮你洗吗?找刘阿峰作甚……”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闷。
姜云婵才不相信他,悻悻将手拢进衣袖里,“你只会跟我说:违反军纪,劳师动众,一视同仁……你会帮我?”
“谁说我不会?”他脱口?而出。
两人对?视一眼?,皆怔住了。
谢砚沉默良久,郑重道:“我会!以后,我会帮你,也会护你。”
姜云婵半信半疑张了张嘴。
谢砚对?着?身后夜幕吹了声口?哨。
战马从黑夜中奔腾而来,在他们面前扬起?前蹄,嘶鸣了一声。
谢砚摸了摸马头,示意马儿屈膝,又对?着?姜云婵道:“随我去个?地方。”
姜云婵仰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马儿,“去哪儿?”
“你信我一次。”
谢砚将她抱上?马背,用披风护住她,带着?她驰骋入荒漠。
天已微微亮,远处似有兵刃打斗的声音。
姜云婵透过披风缝隙看了眼?,不远处是一片绿洲。
玉麟军与阿如部交战正酣。
姜云婵久在军中,听将士们说过。
阿如部盘踞于此片绿洲,时常滋扰北盛。
此番谢砚和沈倾回中原,阿如部便趁玉麟军群龙无首,突袭北境。
谢砚和沈倾这才疾行回边境支援,计划带兵直捣阿如部老巢,打他个?措手不及。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
外面枪林箭雨,姜云婵吓得往他披风中缩了缩。
“别怕,有我!”谢砚略微嘶哑的少?年音落下来,听着?轻狂,却又带着?几分稳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