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来的早,但转了一大圈,已到了午饭时间,诸非相一脑袋钻进了街旁的小饭馆里。
小饭馆中有位熟人。
白游今讶异地看着骤然现身的诸非相,後者也瞧见了他,相当自然地在他面前坐下。
「你在卖画?」
白游今手指微动,他手上有墨迹,难怪诸非相只看了一眼就问出这个问题。
他点头。
诸非相撑着下巴看他,没有说话。
白游今主动找了个话题:「昨夜我瞧见你们了。」
诸非相问:「哪里?」
白游今道:「船上。」
诸非相「哦」了一声:「人多,没瞧见你,和你倒也算有缘。」
「他们……是你的家人吗?」
白游今想到那名妇人和少年,今晨的中年男人和诸非相的气质截然相反,但另两个人明显是对母子。
诸非相摇头:「只是住在一起的人罢了。」
白游今面露费解之色。
「只是住在一起」似乎显得太冷淡了一些。
诸非相却不多说了。
两人安静地吃了一顿饭,诸非相跟着白游今去了趟他的画摊前,说要买幅画。
「你想要什麽画?」
白游今说有花鸟画,山水画,仕女图……他都会画。
诸非相问:「你想给我画什麽?」
白游今道:「画你如何?」
诸非相扬起嘴角:「很有主意嘛,画吧。」
他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等白游今画他。
诸非相闲的没事摇了摇拨浪鼓,白游今便制止他,让他尽量不要做太大的动作,诸非相看他一本正经,收了动作,也敛了笑,安静地垂眼。
渐渐地也引了一些人围观,窃窃私语不绝於耳,有人凑到白游今身旁,看到画上的内容,赞叹一声,说画得不错。
白游今怕诸非相不喜,孰料对方反倒笑吟吟地与路人打招呼,问他问题竟也会真的回答。
与传闻中的不大一样。
白游今想,传闻里诸非相是会将人的手用筷子钉在桌面上的狠人,也是谈笑间会一剑穿心的怪人,可此刻的诸非相笑意盈盈,待人温和,倒真像个以慈悲为怀的和尚。
——除了他有头发这点不像。
白游今有心想画仔细一点,认认真真地为诸非相画一幅,於是一画就画了近两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