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灯颔首,面色凝重地坐到她对面,低声道:“只怕是个厉害的家伙。”
她从包里拿出黄纸,裁出好几张黄符,然后拿出毛笔开始画符。蘸朱砂时,她迟疑了一下,毕竟这朱砂里混了苏望笙的血,会不会有什么别的副作用啊?但目前没有替换的,她也不愿意去找别的玄门弟子要,怕打草惊蛇。
沉思片刻,姜灯一咬牙,还是用了。
大不了出事了,做鬼都不放过宋风清。
她飞快地画了十几张,而后又将剩下的黄纸叠成一个六角香包,用朱砂在正面画了一个阵法,而后迟疑片刻,咬破手指点了一抹红在背面,递给苏望笙,“这是我做的护身符,你带在身上。”
苏望笙捏着护身符,又看着姜灯微微颤抖的指尖,眼眸中浮现一抹水色:“很疼吧?”
“其实还好,”姜灯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只要你别出事就好。”
她看过来,目光明亮:“我说过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多谢。”
“好了,不说那些了,我们吃点干粮睡觉吧,多休息会儿,万一之后有场恶战呢。”姜灯拿出干粮递给苏望笙,这个客栈有问题,但是很明显,楼下那群人已经不会相信了,也许洛明语会相信她,但她单纯,很可能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所以多说无益,姜灯只能靠自己。
姜灯吃了几口饼后,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便是问道:“你认识莲花派的人吗?我先前发现你看了他们好几眼。”
“我不认识,只是幼年时给我护身符的那个和尚,穿的就是这样的衣服。”苏望笙如实道。
姜灯想到刚刚的事,那群人也真是的蠢得没话说了,就算掌柜是人,就说明这客栈没问题了吗?万一他和邪祟勾结呢?不过可能也是因为他们觉得有那么多玄门弟子在,邪祟来了也不怕。
不过姜灯还是觉得他们不聪明,想到这儿,她便忍不住开口:“那个护身符你带在身上了吗?我觉得莲花派的人不太聪明,我怕那个护身符有问题。”
“带着的。”
苏望笙也觉得他们不太聪明,于是麻溜从脖子上取下红绳,红绳末梢挂着个用碧青色的布缝制的小香包,两面都绣着荷花,姜灯翻看了一下,随后直接打开了。
里面是个四四方方的小桃片,正面刻着姜灯看不懂的符文——毕竟不是佛修,看不懂梵语。背面则刻了一朵半开的莲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姜灯仔细检查了许久,然后将香包恢复如初,还给苏望笙,道:“我看不懂梵语,不知道那个符文是什么意思,不过的确是个驱邪的护身符,至于能不能压住八字?我就不知道了,至少我没看出来,可以回去后问问我师尊。”
“那我还要戴着吗?”
姜灯沉思起来,她对莲花派的了解不多,只知道他们修佛,和洛家有冲突,也正因如此,洛明语和她说的关于莲花派的话极其不可信。
“先放在包袱里吧,你毕竟戴在身上很多年了,搞不好都有你的精气了,不能随便丢弃。不过先前杜落英的事,它似乎没怎么保护你,也许年头久了,不好用了。”
“好。”
客栈出事
姜灯本以为今夜会出什么大事,结果一觉到了天亮,睁开眼睛的时候,她还有些茫然,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她叫醒身旁的苏望笙,两人简单地洗漱一下就准备吃早饭。
自然,还是吃自己带的干粮,毕竟这客栈明显很危险,她们可不敢去赌。
然而刚拿出来,就听见楼下吵吵嚷嚷的,姜灯和苏望笙对视一眼,连忙放下手中的东西,冲下楼去看是发生了什么,姜灯甚至还在怀里揣了几张黄符。
楼下围了不少玄门的人,姜灯二人走过去,发现洛明语正伸长了脖子往里看,便问洛明语发生了什么。
洛明语神神秘秘道:“有人不见了,就是那个昨天吃花生噎着的少年,他师门的人找遍了整个客栈也没找到,如今正在找掌柜的要说法。”
姜灯猜测道:“也是他是自己离开了呢?”
洛明语耸耸肩:“他师姐不信,说他从不会单独行动,而且昨夜这么大的雨,那位少年连伞也没拿。”
姜灯不再说话了,凝视着人群中心的那几人。
为首的女子沉着脸,不过态度倒是还算礼貌。
片刻后,竹尧从后堂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无精打采的伙计。他冲女子拱拱手,先是宽慰女子不要着急,而后指了指身后的伙计,说他是昨夜守夜的伙计,似乎是看见了他的师弟。
那伙计对上女子黑着的脸,有些害怕,怯怯道:“后半夜的时候,我是看见一位和您差不多装扮的道长离开,我当时劝过他,说外头在下雨。可那位道长非要出去,他说、他说外头有人在等着他。我壮着胆子朝外头看了看,看见——”
他咽了咽口水,接着道:“看见一位姑娘在外头,冲着那位道长招手……后来,后来两个人都不见了。”
这话一出,玄门的人开始议论纷纷,这位少年明显是让邪祟给迷住了,不过这邪祟也太大胆了,这么多的玄门弟子在场,它竟然还敢来?简直是不知死活!
“此话当真?”那女子已经面若冰霜了。
“当然,我亲眼所见!”那伙计拍了拍胸脯,说的笃定,但一阵穿堂风吹来,他又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怯怯道:“诸位大师可一定要抓住那妖怪啊。”
“这是自然!”那女子几乎在咬牙切齿了,她看向周围的人,拱手道:“恳请诸位帮我一起灭掉这个邪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