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望笙迟疑道:“可是万云楼似乎不想出手。”
姜灯莞尔一笑:“没事,我与万云楼的大师姐有几分交情,我出言的话,她应该会同意的。”
姜灯说的轻描淡写,然而转过身,她脸上的笑容却淡了,心想:大不了,我就厚着脸皮去求她呗,她被吵烦了,肯定会出手帮我的。
苏望笙不知道姜灯是如何想的,但看她万分笃定的样子,还是带着她去了万云楼的分支。
万云楼的分支在一条小巷内,巷子里湿漉漉的,还未被晨曦照到,墙边爬满了青苔,站在巷口朝内看去,清幽一片。
万云楼在巷子尽头,大门是木头做的,朴素无华,透着风霜的痕迹,门边钉着一块木板,刻着“曲幽万云楼”几个大字,用墨笔描了一遍,但此刻已经有些褪色了。
姜灯迟疑了一下:“这么朴素的吗?”
“有什么问题的吗?”苏望笙看过去。
姜灯低声道:“万云楼很久之前是内敛而奢华的,直到宋风清开始掌权后,一切都从简了。但我没想到,会这么简朴。”
她忍不住嘀咕道:“也不知道霖齐的万云楼会不会也是这么朴素?”
但应该不会,毕竟霖齐是主支,要是也这么朴素的话,会让人怀疑它会不会要倒闭了。退一万步讲,就算宋风清想搞的朴素一点,楼主万久浔也不会同意的,毕竟那女人可不喜欢过穷苦日子。
姜灯深吸一口气,叩响大门。
片刻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大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扎着童子髻,眉心一点朱砂的少女探出头来,她生得眉清目秀,宛若一朵白兰花。
她见到姜灯,眼睛一亮,连忙把大门彻底打开了。
“姜姐姐!”
她又看向她身边的人,“这位是?”
“苏家三小姐,我的一位好友,”姜灯看着眼前十四岁的少女,微微一笑,“瓷若,你大师姐在吗?”
江瓷若是万久浔最小的徒弟,平日里最喜欢宋风清了,总是跟在她身边。
“在的,我们正要吃早饭,姜师姐要不要也进来吃点?”
姜灯倒也不客气,笑道:“我正有此意。”
走进门去,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靠墙角的地方种了一笼小小的竹子。几个穿着月白色的道袍的弟子正围着一张石桌吃饭,吵吵闹闹的,听见动静后,纷纷抬起头来,招呼一声后,又继续吃饭。
“你师姐呢?”
“我和师姐在屋里吃饭呢,师姐不喜欢吵闹。”
这倒是真的,宋风清这人无趣得紧,年幼时基本不说话,一般能用一个字解决的,绝对不会用两个字。而她和宋风清熟识,也是因为参加万法会期间,她不小心把人给气着了,年幼的宋风清冷声骂道:“你有病吗?需不需我给你找大夫?”
这话被路过的万久浔听见了,顿时眉开眼笑,夸赞姜灯厉害,能让宋风清一口气说那么多话,然后她就拉起她们两个的手,交叠在一起,希望两人能做个好友。
姜灯倒是无所谓,而宋风清则是一脸吞了屎的样子,脸黑得不行。
屋子里的布置也很简单,姜灯一眼就看见了宋风清。
女子穿着月白道袍,胸口绣着祥云飞鹤图,长发用木簪挽着,眉眼清冷,眉间一点朱砂。她生的好看,冰肌玉骨,似寒山的雪莲,然而就是太冷了,面无表情的,让人不敢亲近。此刻,在看见姜灯后,她的脸色更冷了。
苏望笙立马就察觉了,她有些怀疑姜灯先前说的话了。
姜灯却像是没看见一样,拉着苏望笙坐下,江瓷若主动提出去拿碗筷。
宋风清为人朴素,吃的也简单,不过是一盘炒竹笋和一盘炒土豆,再加上一碗白粥。姜灯扫了眼,突然有些没食欲了,还记得她在万法会时,和宋风清住在一个院子里,结果硬生生饿瘦了五斤。
但坐都坐下了,姜灯是不可能站起来的,她拿起碗,给苏望笙和自己都盛了一碗粥,然后埋头吃起来。
宋风清有“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直到吃完饭后,她才惜字如金得开口:“有事?”
“有,”姜灯立马接上,“苏家的事,你应该是知道的,此番我前来,是想请你帮我一下……”
“苏家?”正在收碗的江瓷若抬起头,“我想起来了,不久前,苏老爷来找过我们,师姐给了他一个护身符,然后就请他离开了。”
原来是宋风清给的护身符,难怪能保着苏常不死。
宋风清看了小师妹一眼,似乎是嫌弃她多嘴,吓得江瓷若连忙低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宋风清也没说她什么,而是看向姜灯,冷声道:“点烛,你随我来。”
姜灯随她进了内屋,苏望笙有些担心地看着,江瓷若安慰地笑笑:“姐姐莫要担心,师姐虽然性子清冷,但是只要是姜姐姐提出的要求,她都会同意的。”
“她就是、就是——”江瓷若绞尽脑汁想了个词,“口是心非!”
宋风清听力超凡,一字不漏地将自家小师妹的话听到了,顿时就黑了脸,再看看对面坐的姜灯,似乎在憋着笑,她估计也听见了。
“区区一个厉鬼,你都解决不了?”宋风清这话似乎在嘲讽,可是语气很平淡,似乎只是随口说的。
“不只是厉鬼,还有一个恶胎,”姜灯把来龙去脉都解释了一遍,“那恶胎已经成形了,不太好对付的。”
宋风清依旧面不改色,只是看向姜灯的眼神有些许的不解,“加个恶胎,你就打不过了?”
姜灯觉得她在嘲笑自己,心里有些气,但毕竟有求于她,她还是耐着性子道:“我当然打得过,只是可能会伤到杜落英,所以想求你帮忙,到时候护着杜落英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