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律师,这小伙子是来找你的?嘛?”
谢琬琰将手交叠在一起,朝他走了一步,有?些尴尬地开口应道,
“啊,是,这,这是我朋友。”
“奥,奥,那,我去找一套干净衣服给他换下来吧,身上都湿成这样子了,真的?要小心感冒。”
闻砚初就?着递过来的?一条毛巾擦了擦脸和头发,说了声“多谢”,然后被大娘领着去了房间?。
谢琬琰的?目光追随过去,又默默地收了回来,再次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刘桐悄摸摸地跑到她?身边,捂住嘴小声问她?:
“谢律,你觉不觉得你这朋友,长?得有?点像闻氏的?闻砚初闻总?”
谢琬琰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是有?点像。”
闻砚初随便擦了擦身上,又换上大娘找的?衣服,没多久就?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到了堂屋。
谢琬琰见状,又站了起来,转身给他拿了一把椅子,就?放在他身侧。
闻砚初注意到她?的?动作,似乎有?些受宠若惊,坐了下去,所有?人也都又坐下去,围在起来,场面也恢复回之?前的?样子。
只不过多了一个人,话题便也围绕着他展开了来。
大爷问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又是怎么进的?村,从那条路。
闻砚初答得简短省略,只说他的?车开到那一节路段过不去,便下车步行,走了另一道山上的?小路,绕进了村。他问了另一户人家,确定这里就?是董村,再找到他们家来的?。
他惜字如金,几句话就?说完了,剩下的?人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应和他。
谁都还记得,闻砚初拍响他们家大门时的?样子,浑身湿透像只落汤鸡,衣服脏的?不能再穿,怎么看都不是他嘴上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的?样子。
但人家就?是这么两句说完了,没有?更多的?话,唯一的?动作便是把手上的?手机放到了大桌上面。
赶路的?过程里,他的?手机从口袋掉到了田里,为?了快点捡起手机,他一脚插进麦田里面……
但现在看,手机还是进了不少的?水,已经不能再开机,现在跟一块黑铁没有?区别。
谢琬琰跟闻砚初坐得并不远,算得上并肩坐在桌子的?一侧,但彼此却没有?再说过话。
聊到最后,刘桐甚至主?动问起闻砚初来,势要解答自己心中的?好奇心,
“可以问下您贵姓嘛?”
闻砚初“嗯”了一声,抬头望了一眼?梧桐,
“免贵姓闻。”
谢琬琰眼?皮子一动,如她?所料,刘桐脸上的?表情连带着心里的?心情全部?缓缓裂开,崩塌了下去。
听到这儿,她?都已经想起身告辞回房间?去睡觉了,但她?犹豫到头,还是决定装死?,坐在原地没有?动。
又捱了将近四十分钟,已经到了八点。
农家人通常睡得都早,即使今天来了客人在聊天,现在也应该散场了。
大娘安排闻砚初跟刘桐睡一个屋,然后从箱子里找出一个新的?牙刷给他用。
谢琬琰是最后一个动身去刷牙的?,从洗手间?洗漱出来过后,她?迈着步子,朝着自己现在暂居的?房间?走了回去。
回到房间?,打开灯,床边的?那扇玻璃窗,被雨水冲刷得厉害。
她?摸到床边,却只是坐在边缘的?地方,屁股沾着四分之?一,像是正?在遭遇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此时,一声惊雷在天边轰隆隆地炸开。
终于,一整夜都悬起的?不安的?心,彻底落了下去。
雨声夹杂着雷声,将这混沌里的?恐惧彻底推向高,潮,本是孟春时节的?交响曲,在她?耳边,却如同糊了浓墨的?一只巨大毛笔,一直搅动着自己的?耳膜。
谢琬琰很快掀开被子,坐上了床,双腿折在胸前,伸出手环抱住,然后再用被子将自己的?身体盖上。
屋内烧着炕,并没有?那么冷。只是她?已经很习惯,像这样度过每一个雷声连连的?天气。
闪电亮起的?光透过窗户,照在房门上,尤其令人心惊,几秒后有?很快湮灭下去,仿佛从未来过,只是在这空隙之?中,突兀地响起两声敲门声。
只会让人觉得听错了。
“是我。”
声音很低,在这样喧闹的?夜里,很难被发现,但她?听得见,因为?她?的?听觉正?被无限刺激着,绝不会忽视任何一句声响。
谢琬琰几乎出自本能下了床走到门边,“吱呀”一声,打开了自己的?房门。
走廊的?灯灭了,只有?她?的?房间?还亮着惨白的?光,闻砚初的?脸隐在夜色里。
他朝前走一步,她?向后退着一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再一声忽然响起的?雷声传到耳边,她?的?脚跟也碰到了炕的?边缘,无法再退,身体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紧接着,仰面被扑倒在了床上,男人俯身,两只胳膊紧紧撑在她?身侧。
“你、你干什么?”
声音里都带着颤,却还说着义正?言辞的?话。
闻砚初扯了扯唇角,抚住她?的?一边肩膀,感受着她?颤动的?幅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