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她订了外卖,简单地吃了午餐之后,回到办公室继续工作。
十二月初,默州的早晚温差很大。
谢琬琰穿着一件够厚的大衣走出办公楼,望向街边冷清的两排路灯。
她还是更喜欢节日氛围的装扮,现在这街景,让人看着心里空落落的。
不远处经过一家三口,三个人手拉着手快速过了马路,朝他们的车走过去。
谢琬琰望着他们,失神了一瞬,然后抿起嘴,将围巾掖紧,也大步朝自己的车走去。
十五楼的家,是谢琬琰买的精装房,她不愿意在装修上多费心思。
真要细究的话,过去两年时间,她都在夜以继日地工作。
在律师这行业里面,她赚得不算少,不过回到默州之后,她很快就买车买房,平时花起钱来,对自己也毫不吝啬,每个月不小的开销,也成就了她工作狂般枯燥的生活。
偶尔想起来,其实也还好,至少她有了自己的房子,勉强算得上是一个家吧。
谢琬琰站在电梯里,没由来得想着这些。
从京州离开时,她打包了成箱的行李寄走,里面最多的就是闻砚初买给她的东西——昂贵的衣服和奢侈品包包、珠宝等等。
她倒不至于过多矫情,上演什么分手后再清高地将所有礼物都退还给他的戏码。
他买过单了,她的青春。
电梯上行,中间的数字匀速变换,谢琬琰仰头静静等待着。
出了电梯,走廊明亮夺目的暖色灯光照下,让她感到无比的温暖。
目光所及尽头,闻砚初挺拔地站在家门口,扭头缓缓地转过身来,投过来一记凛冽的寒光。
男人一身黑色及膝大衣,里面穿着一套暗蓝色的羊毛西装,脖子上松散地围着一条灰色的围巾。
身段极其优越,看不出半分赶路的风尘仆仆。
谢琬琰却无视了他,步调稍慢地走到家门口,伸出手按上指纹锁开门。
不速之客顺着她的移动,也侧过了身,后退半步给她留出空间。却在她开门的时候,手肘向门上一抵,沉着声道,
“为什么把我拉黑了?”
谢琬琰伸手用力一拉,抵不过他的力气,便没有自讨苦吃,收回了手。
“闻总,具体的原因,想必我的助理律师已经同您解释过了。
我认为我应该没必要再重复一遍了。”
一开始接下他的案件,是她贪心,她也以为她能做到的。
但现在,她不愿意再继续代理他的案子,也不想再一次踏上京州那片土地。
所有的一切,已经彻底结束了。
随之而来的是沉默,只不过,那人眼神中依旧闪烁着黑黝黝的光亮,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睛不曾移开,试图从里面找到点不同的情绪。
谢琬琰云淡风轻地回望着他,无声地较着劲儿。
最终,身旁冷峻无比的人占了下风,有些颓败地低下头,避开了自己冰冷的目光。
谢琬琰也没有着急,只是待在原地,平静地等他让出位置。
解锁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没有道别,毫不留恋地走进门内。
先将包放在鞋凳上,她再伸出手去关门。
门外的人却眼疾手快,一言不发地拽住了她的手腕。
隔着三层不同厚度的面料,他的手掌足够宽大,但她还是觉得不舒服,挣扎着想要收回来,却被闻砚初握得更紧。
如闻砚初眼见,此时此刻,他总算能在谢琬琰的脸上看到些许情绪波动。
她抬头落入他目光中的片刻,眼中流露的是执拗的脆弱,或许还有面对他无赖行径的委屈。
只一瞬,谢琬琰偏开头,不再望着他,以一种别扭的姿势与闻砚初拉扯着。
谁都没有再加大气力,但谁都没有解脱。
逼仄的入户门内,不大的空间里,陡然响起两三声接连的吸鼻气音,落地闻针。
闻砚初的心陡然一紧。
他轻拉了一下谢琬琰的手腕,想让她将头转过来。
谢琬琰无声地抗拒着,没有丝毫要妥协的意思。
半晌,无奈,闻砚初松开了自己的手,沉默着向后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门内的人总算扭过头来,踮脚上前,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闻砚初,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闻砚初措不及防,下意识偏过脸,还是被女人纤细五指并在一块的手掌,扇在了下颌。
修长的指甲划过他的唇瓣下缘,引起一阵电流般的奇妙感觉。
扇了他一巴掌的那个人,现在正处于激动的状态下,双手合在一起,却连将冻红的手指头给捂住、搓上一搓的动作都给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