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斯段的话对于宋听安来说起不到任何攻击作用,但他像一只蚊子一样一直在耳边嗡嗡嗡也挺烦的,周边的人也被他吸引了注意力,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宋听安随意扯松领带,如刀子一般锐利的眼神丢向孙斯段,把刘峰的叮嘱忘得一干二净,“显着你能耐了?”
“免费的建议,多去了解一下品牌故事和秀,这套衣服和你并不搭。你收到这套衣服之前没掂量一下自己的身材能不能撑得起来吗?实在练不出来可以化个假的呀,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看着怪倒胃口。”
“领带你觉得丑,我觉得好看,是全世界最好看的领带,没有之一,你怎么想的我管不着,但你要把你的想法强加给我,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有别的正事吗?没有的话让一让,别站在这影响我胃口,本来能吃两盘的,现在一盘都不知道能不能吃得下。”
隔壁桌有人忍不住笑出声,紧接着和打开了某种限制似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孙斯段说不过宋听安,又咽不下这口气,撂下狠话,“你给我等着!”
宋听安不在意耸耸肩,“我的位置就在这里,我不在这还能去哪,倒是你,找清楚自己的位置了吗?”
孙斯段被气走了,宋听安好不容易得了清闲,点了几道参考图看上去就很好吃的菜。别人主看秀,顺带吃饭,宋听安主吃饭,顺带看秀。
很快,第一道菜上来了,是卖相精致,但份量极少的蔬菜色拉。宋听安三勺就吃个了干净,找服务员撤盘的时候还收获了惊掉的下巴,距离他上菜到撤盘不过两分钟而已。
等第二道菜上的间隙,孙斯段又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孙斯段把人引到了宋听安的位置,指着他开始颠倒黑白告状,“余总,就是他,不仅不把今晚的晚会放在眼里,无视品牌要求穿私服,还大放厥词说品牌所有的领带设计都比不上他身上那条。”
听到这,宋听安差点忍不住给孙斯段鼓掌,睁眼说瞎话的能力比他强了不止一丁半点。
余平年眉头紧皱,伸手指着宋听安,面色不虞,“宋先生,我们品牌给每一位来宾都准备了最适合他们的衣服,有专人负责提前寄过去,不可能没收到的。”
“如果没收到,理应联系我们负责对接的工作人员处理,而不是临了随便找一套衣服来应付我们,我们晚会的要求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的,宋先生不按规矩来又是什么意思呢?”
会场的背景音是轻柔舒缓的钢琴曲,盖不住四周窃窃私语的议论声。
“那个就是宋听安啊,我听说他经常耍大牌,为难身边的工作人员,半夜三点要喝热牛奶,电话call助理去热。”
“我也有听说,我有个比较熟的化妆师跟过他的组,她和我说宋听安在片场和导演对着干,假戏真做,真扇别人巴掌,一条拍了七八遍,脸都给别人扇肿了。”
“不是把副导演打进医院了吗?实锤,当初在热搜挂了好几天呢,他还能出来活跃也是背景够硬。”
宋听安双手抱胸,翘起二郎腿,懒散抬眸,“负责准备衣服和寄衣服的是哪位?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不然找出来我们一起当面问清楚?看看是人的无意疏忽,还是有意为之?”
“如果是有意的,我很期待你们给出什么样的解决方案。”
孙斯段认定宋听安完蛋了,信心十足,挽上余平年的手臂,“余总,把人叫出来吧,我们对个清楚,让他死心。”
余平年推开孙斯段的手,额角留下一滴不明显的冷汗,说话声音没有原有的硬气,“晚会很快就要开始了,闹大影响不好,再说,再说。”
宋听安挑衅地看向孙斯段,嘴角勾起一抹笑。
孙斯段火气一冒三丈,追问道:“余总,离晚会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时间是够的,叫人吧,也是更好地宣传我们品牌的理念。”
宋听安端起桌上的鸡尾酒,小口抿着,好整以暇看着孙斯段和余平年争吵。
他知道余平年根本不敢把人叫过来。一旦余平年把事情摊开了在大众面前展开调查,那么所有的腌臜行径都会暴露在阳光底下,不管他有没有参与其中,他都不敢冒这个险,不敢拿整个晚会作为赌注。
若他赢了,这个插曲也会盖过晚会本身的风头,得不偿失;若他输了,则赔上的不仅仅是晚会,还有品牌的名誉,以及他本人未来的职业生涯。
一眼就能看明白的买卖,偏偏孙斯段看不懂,扯着余平年非得要他找人出来给个说法。
余平年原本是想卖孙斯段一个人情,来撑撑场子,结果把自己搭进来了,恼怒道:“凡事都有轻重缓急,宋先生都已经进会入座了,再深挖这些有什么意思?回你的位置吧,晚会要开始了。”
余平年说完,转身想要离开,不料撞上一位身高一米九,金发碧眼的外国人,是特地从总部飞过来参加晚会的高管托马斯。
余平年有一瞬间的腿软,“托、托马斯。”
托马斯越过余平年,端着一杯香槟朝宋听安举杯,宋听安笑眼盈盈地举杯回应,将杯中剩余的鸡尾酒一饮而尽。
宋听安抿了抿唇,嘴里回荡着橙子的清甜。不怪他没提醒,谁让孙斯段和余平年这两人都眼神不好,那么大一个金头发的人在隔壁桌都看不见。
托马斯目光不善,对余平年说道:“你要对我的贵客做什么?”
“贵客?”余平年扭头对上宋听安的视线,仍不确定反问道:“宋听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