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里,前段时间恶意采访的假记者丁明,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地板上,身上遍布交错纵横的血痕,腿以一种怪异的姿势被掰到了一边,好似是被生生折断的。
宋听安眉头紧皱,下颌紧了紧。未知名号码又发来一条消息:北城306剧院,你来他还有活的机会。
白思言坐得不远,也看到了视频内容,面色凝重,“连连,你要过去?”
宋听安疲惫地捏捏眉心,‘嗯’了声,“人命关天。”
白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用牙啃着橙子皮,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同样严肃的两位长辈,“啥人命关天?怎么了?听安哥要去哪里?”
时间不算晚,但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滚滚乌云从远处袭来,看样子是即将有场暴雨。
宋听安简单解释了一下,正要起身,被白思言拽住衣角。白思言眸底的担心溢出,“让我去,我会把人平安带回来的。”
宋听安静静地看了他两秒,摇头道:“要么我自己去,要么我和你一起去。”
白思言要说的话在舌尖绕了好几圈,最后只说了句好。
相较于两人的严肃,白晨显得格外兴奋,“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不行!”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白晨嘴巴一瘪,“凭什么不让我去,我是狼族的,我战斗力也是很牛的!我们狼族没有孬种!”
十分钟后,白晨心满意足地坐在后座,兴致冲冲问驾驶座的白思言:“小叔,待会要是真动起手来,我能上吗?”
白思言眼睛不离手机,专心调整定位,冷声回道:“真动手,自己找个地方躲起来待着,被我看见你在场上,打断你的腿。”
见久了小叔在听安哥面前温声细语的样子,都快忘记了小叔是狼族冷面无情的少主。白晨默默缩了缩脖颈,认怂听话。
副驾驶的宋听安打了个哈欠,泪水从眼角被逼出。他把座椅放倒了些,歪头准备小睡一会,入睡前警告白思言道:“别吓他。”
“……嗯。”白思言回道。
白晨避开后视镜,躲着偷笑,心里默默欢呼听安哥牛逼。
红灯,白思言停车,让白晨递来后座的毛毯,轻轻搭在宋听安身上。
灯绿了,车子还是维持着道路要求最低时速,平稳地往前开。
白晨犹豫好一会,“小叔,我们不是去救人的吗?开这么慢没事儿吗?”
“连连睡得舒服更重要。”白思言淡淡说道。
白晨手动把嘴闭上,想起父母对自己的告诫,不要太亲近白思言,他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偏偏小时候的自己一声反骨,看小叔长得好看,非得贴着他天天腻歪地喊小叔,一声声喊着就长大了,也粘着人这么多年。
平心而论,在族里待自己最好的除了血亲父母,就是白思言了。会在他受欺负的时候出手教训人、父母不在的时候会亲自照顾他、想要什么撒撒娇就能拿到,是真的把自己当亲侄子来宠。
不过,他也亲眼见过白思言面无表情朝人开枪的模样,事后若无其事用丝绢擦拭着枪身,周身散发着嗜血的肃杀气息,视人命如草芥。
那时候,他清晰认识到白思言是狼族少主啊,手上沾满了血,但同时也是自己的亲小叔,他缓了没几天又跟在屁股后面小叔长小叔短。
白晨看着窗外的景色,忽然把车窗按下了一些,鼻尖耸动嗅了嗅,这路线……和去找陈星的路线一模一样!
“小叔,之前剧组采访的时候听安哥发现陈星混进来了,我在陈星身上烙了个标记,以免他动什么手脚,现在我们的行车路线和陈星的定位路线重合了。”
“这可能是个陷阱,是丁明和陈星联合起来想要骗听安哥过去。”
“白晨!”白思言低声呵斥,“标记对本体有多大损害你不清楚?我警告过你,非万不得已情况不允许使用标记烙印,我的话不听了?”
白晨受教训,委屈低下头,“我不也是担心听安哥的安危嘛……陈星个死变态,谁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儿来,不盯着他我不放心。”
闻言,白思言意识到自己情绪过头了,缓冲了一会,调整语气温声道:“下次不可以了。”
“绝对不会有下次了!”白晨竖起手指发誓承诺,随后又忍不住找白思言问道:“小叔,我上次在听安哥身上发现了你的标记,你什么时候烙上去的?你为啥要标记听安哥?”
白思言不打算正面回答,“小孩子不该问的别问。”
白晨撇撇嘴,“我马上就成年了。小叔,你教训我狼族标记不能随便乱用,你自己给听安哥烙那么深的标记,少说一个月才能消,这得对你身体多大伤害……真的是。”
白思言快速往后视镜扫了一眼,“潜伏在你们身边的危险太多了,标记是最保险的做法。我身体好,标记对我的影响不大。”
此时应该熟睡的宋听安睫毛轻颤,毛毯下的手悄悄握紧了安全带。
约莫半小时后,车开到了目的地。一下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大片枯黄的草地,不远处是年久失修的荒废剧院,低沉的乌云在剧院的背后缓慢压过来,乍一眼倒有几分末日前夜的氛围。
“走吧。”宋听安拢了拢衣领,带头走在前面。
推开门,‘吱呀’一声,天花板仿佛都被震落一层灰。三人的左侧是数十排的暗红色剧院椅,右侧是剧院的大舞台,理应是空荡荡的,但此时却被拉上了厚重的帷幕。
在这破烂的地方,陈星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张老板椅,放在第一排前面,舞台正中央对着的位置,坐在上面,摊开双手,面带挑衅地看着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