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停顿在了唇舌交缠间,视线再度被枯萎的花身挡了去。呆愣之间,竟然放任了对方一寸一寸地入侵雄狮的领土。
漂亮的深色瞳孔睁得大大的,倒映出了朝思暮想的身影。
烛慕在他下唇咬了一口,感受到血腥味在唇与唇之间传递,随即轻笑了一下。
“这样呢?也还觉得我是在可怜你吗?”
“还是……”烛慕扬了扬唇,“算我强吻?”
祁非摸了摸嘴角疼痛的地方,垂着头不知道再想什么。
见他默然不语,烛慕嘴角的弧度也跟着慢慢落下。
他紧紧盯着祁非看了一会儿,突然拉过祁非的手问:“你愿意跟我去一个地方吗,祁先生?”
得不到答案他也不在意,反而不容置疑地拉着祁非从小区僻静的小路穿过热闹亮堂的广场,从车库里提了车,带着祁非大晚上一路飚到目的地。
祁非始终低眸看着他的手背。他的手心很温暖,有一层厚厚的茧子,摸在皮肤表面很舒服。
就像他展现给别人的感觉一样——温暖、舒服。
他抬头,在烛慕看不见的地方意味不明地勾起嘴角。
*
夜晚的墓园一个人也没有。阴风阵阵,吹得高高的松柏摇曳,投下一大片怵人的黑影。
只有一盏昏暗的长明灯亮着,在夜里发着幽深的光。
尚城不禁墓园的时间。门卫打着手电筒在萧瑟的寒风抖了抖身体,闷头给这两个大半夜不睡觉跑来墓园的勇者带完路就飞快离开。
祁非看了眼专心致志走路的烛慕,心里也很惊讶。虽然他清楚烛慕来这里是为了看谁,但却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想到把带他到这里来。
说给其他人听大概也只会觉得荒谬吧。竟然有人上一刻还在“表白”,下一刻就一起踏入了墓园。但这样一起把生命走到尽头,想想倒也不错。
烛慕已经站定在了靠近门口的第一排第三个墓碑前,祁非见状也快速跟了过去。
烛慕关闭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在昏黑的环境下蹲了下来,轻轻抚摸墓碑上凹凸不平的字迹。
那里遵循了妈妈的个人意愿,刻的是“一生爱吃甜食的辛女士”。
而她的左侧,就躺着烛慕的父亲烛茂。
烛慕怀念地擦拭一尘不染的墓碑表面,神色郁郁。
“我爸这个人很规矩,他虽然没对他的墓做什么要求,但我知道他对任何小事都像他钻研计算器技术一样一丝不茍,所以他墓碑上的内容都是以最规整的格式刻出来的。”
“我妈就不一样了。她说她一生不得自由,只求死后不再做谁可有可无的孝女贤妻,而且还要去和老天爷说说,让她换个能吃遍所有甜食还不蛀牙的世界。所以她的墓碑上,连完整的名字也没有。”
祁非也蹲了下来,追寻着他的指尖,在黑灯瞎火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将食指放在墓上刻字的缝里,去感受辛晴所追求的自由。
当时究竟是什么样的想法让她坚定地选择了不在这个世界上留下任何存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