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你很温柔,也很阳光。你和他们一起参加篮球联赛的时候,我看得出你是真高兴。”
“虽然后来你提出断绝朋友关系,当着他们的面把篮球摔了,但我能感觉到你很痛苦。”
“我当时不知道为什么你会那么做,但我就是觉得那不是你的真心。这个想法在我心里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改变过。”
灯光把烛慕的头发打成了橙金色的,美得让祁非失了神。
他下意识想起了自己曾经亲手画下的作品,又回忆起一个月前,那是他第一次认为那幅画的还有第二层含义。
“还记得高二那个我们养了一学期的小猫吗?它就是你的善良。”
烛慕仰视着,并没有注意到祁非身体狠狠一颤。他颤声轻喃了一句“不要说”。
烛慕没有听见。
“我记得那次它生病躺在地上直发抖,你偷偷甩开保镖,带着它跑到东城区才找到宠物医院把它抢救回来。就连我当时也觉得很震撼,你竟然会为了流浪猫做到这个地步。”
“它因为你的善良才能够活下去,如果不是因为你,它或许早就死在了一个无人知晓的夏夜……”
“我救不了它。”
祁非音量不大,却震住了烛慕的未尽之言。
“它死了,就在我眼前……我救不了它,甚至还……害了它……”
烛慕循声望过去,祁非双目通红,比十七岁的他多了更强烈的凌厉和恨意。
他愣了愣,直觉这段能让祁非失态的回忆非常关键:“什么?”
烛慕见祁非闭口不言,顿时急迫道:“你不是说你会告诉我一切吗?我想知道,那只小猫为什么会死?”
“………祁家人从生下来,命里就只有家族荣誉。苦学是为了家族荣誉,抛弃情感是为了家族荣誉。我们不被允许拥有除此以外的任何情感。祁统是,我也是。孤独是祁家人唯一的归宿。”
烛慕满脸震惊:“这不是耍无赖吗?……所以为了让你抛弃感情,是你父亲……”
祁非垂在身侧的拳头鼓起一条条可怖的青筋,顺着他的话拉开了记忆血淋淋的一幕。
“他让保镖抓住了那只猫,等到我放了学,当着我的面打死了。”
烛慕脸色霎变。
他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做人要有起码的善良,不仅仅是对人,更是对花鸟鱼虫、世间万物。
后来当了老师,更是要在善良方面以身作则,不能带坏学生。
他怎么能料的到,天下还有父母竟然是这么教孩子的吗?
有些事一旦说出口,似乎接下来的话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
祁非避开和他对视的目光,情绪平缓下来,脸上的表情却如同凝了寒雪一样冰冷。
“很多事你应该都已经听说或者猜到了,我也不会再有所隐瞒。十年前我对你……的确曾有过心动。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很特别,你说要和我交朋友,我更是觉得稀奇。但当时我的感情认知还很懵懂,你也知道,这做不得数。”
“我十八岁时,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去接受所谓‘祁家人的命运’,逐渐背离所有人。习以为常久了,也就接受了这样的生活,你大可不必为我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