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直截了当地问。
即使不是父子,这两个人也一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吴天翔面露难色:“一定要现在说吗?”
“为什么不能?”
“因为有点复杂,一下子说不清楚。”
“那我更要听了。”
“……”
“是你说过什么都会告诉我的。”
游嘉茵坚持道。
她天生是个很有耐心的人。但只有在这件事上,她讨厌被吊着胃口。
见她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吴天翔无奈妥协。
“好吧。”
他轻轻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举到游嘉茵的面前。
照片老旧斑驳,拍摄于一间国外的露天酒吧,主角是四个站在彩灯下抽烟的年轻人。
那似乎是在傍晚,日光渐薄,落日余晖为他们的肩头和发梢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色。
右下角标注的日期:1993-08-02。
游嘉茵一眼认出了吴伯和俞阿姨。他们都是二十多岁的样子,笑得神采飞扬。吴伯的胳膊随意地搭在另一个深色头发,长相英俊的外国青年肩上,对方则转过头,像恶作剧似地把一大团烟往吴伯的脸上吐。
岁月同样在他的身上留下了痕迹,但毫无疑问,那是年轻时的塞巴斯蒂安·圣莱热。
站在最边上的陌生外国女性正侧身和俞阿姨说话,游嘉茵没法看清她的脸,但依然能从她及腰的金褐色卷发和凹凸有致的身材想象出她有多漂亮。
她疑惑地抬头看着吴天翔,不明白这张普普通通的合影能说明什么。
“这是我爸。”
吴天翔点着吴伯的脸说。
虽然他没有强调,但游嘉茵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意思是亲生父亲。
“这是我妈。”
吴天翔把手指移向那位外国女性,又把照片背面展示给游嘉茵看,“这里有写名字。”
hortensedesat-lér。
欧登斯·圣莱热。
sébastiendesat-lér。
塞巴斯蒂安·圣莱热。
这个重复出现的姓氏显然不是凑巧。
“……他们是不是亲戚?”
游嘉茵合理猜测。
然后又把照片翻回正面,细细打量他们的脸,试图在上面寻找相似的地方。
“他们是姐弟,所以他算我们的舅舅。”吴天翔说。
果然不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游嘉茵想。但有一点让她很介意。
“为什么寄信的不是你妈?”
为什么所有信笺的落款都是她的弟弟,而不是她本人?
按照电视里常见的套路,难道她已经不在了?
“因为她不想。”吴天翔幽幽地回答,语气里听不出太多情绪:“当初生我们的时候,她在法国已经和别人结过婚,不可能把我们带走,所以没过多久就把我们丢给我爸一走了之。那些信和钱全都是她弟弟自作主张寄来的。这些年她一直住在巴黎,和她的老公和三个孩子过得好好的,从来没有想过要认我们。”
“……”
游嘉茵屏住呼吸,思绪在脑海中抽丝剥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