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您送我回家。”顿了?顿,迟漪想到他今晚说过?的?话?,补上那句:“晚餐很好吃,劳您费心。”
林一德半回头,笑容亲和地望向后座的?女孩,颔首道:“我不过?是个跑腿的?,到底是遵着他的?心意来的?。”
“迟小姐,下次再会。”
德叔如话?家常般依旧同她说着场面话?,迟漪不肯多想前一句,只念这句下次再会。
他这样洞若观火的?人,似乎还不知晓今晚她和靳向东的?不愉快,迟漪心里却清楚极了?,大概没有下次了?。
就像在深水湾11号的?那个夜晚,佣人阿姨说下一次,还会为她准备更多。
她那时心里想的?,也是,不会有下一次了?,何必再多麻烦。
迎着这一带昏芒闪烁的?街灯,迟漪没回头,一直往前走拐进了?公寓楼。
戒酒失败了?,其实她晚餐时就没禁住诱惑,喝过?半支口感极佳的?甜起泡,原本以为过?了?瘾就好,结果回到家,她又打?开?冰箱翻出一瓶剩下的?威士忌,把它喝了?干净。
今夜注定?难眠,醉意上头时,她半个身体都趴在桌子上,眼眸睁大眺望着窗外漆黑无比的?天幕。
她想她的?失眠症和焦虑症大概是没有痊愈可能了?。
德叔送完迟漪,回了?丽兹酒店去覆命。
套房里又黑又静的?,往里走得深些,才能看?见那面与?墙等高的?落地窗前亮着一丝胴朦的?光。
是男人正坐在那张雪色沙发椅上抽烟,一尾猩红烧在他冷白指端,忽明忽灭地照亮他漆深的?瞳。
林一德知他向来定?力强,凡事都有定?量,但?这支烟刚好超出了?他定?的?量,这是第一回。
“人,送回去了??”
“放心,看?着迟小姐上楼亮了?灯,我才走。”
“辛苦你,德叔。”
“ethan,你同我讲这些做什么。”
烟雾缭绕着,覆盖掉他向下俯视窗外的?视野,沉默一息,靳向东无声笑了?笑,“后续半个月的?行程都帮我排满吧,这趟来巴黎,终究是我冲动了?回。”
德叔从这一来一去的?气氛里,明白过?来两人之间?应是发生过?什么,顿一息,用粤语打?趣他道:“你先几岁,后生仔唔冲动一次,我先觉得唔对咯。”
“不过?,迟小姐——”
“我知,不必再多说。”
一旁落着盏暗黄的?灯,那个一直以来都维持着沉稳不迫,八风不动的?姿态,高高在上的?人,偏过?头,流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落寞,只让人觉得那是错觉。
春夏之交,巴黎天气总是变化莫测,风雨来临也不过?顷刻间?。
天气虽然不好,迟漪仍在照常生活,饿了?吃饭,渴了?喝水,按时上课,放学再乔装一下前往酒吧打?工,维持生活开?支,这一周平静无澜,枯燥却也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