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伸手不见五指,分不清白天黑夜,渐渐的,她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不知道过去了多少日子。每日一睁眼就是无尽的黑暗,好像被封在了黑漆漆的棺材里。
婉瑛在茫然之中生出无端恐惧,靖国公是不是要一辈子将她困在这个屋子里,直到她自己死去?
还是说,她已经死了?
只是魂灵飘荡在此处,无法得到解脱?
为了证明自己还活着,婉瑛开始啃咬指尖,直咬得两只手鲜血淋漓,指甲残缺不全。
十指连心,自然是痛的,可事到如今,她连这份痛楚都很需要,至少这证明了她还活着,她还没有死。
时光就这样缓慢地流逝着,婉瑛逐渐分不清过去了几天,还是几个月,或是几年。像盲人那样,她慢慢地学会了一套在黑暗中摸索的方法,走路再也不会被突出的家具撞到。
再后来,被关的日常产生了一些变化。
婉瑛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但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待遇在慢慢变好起来。
比如送来的饭菜不再是又冷又馊的残羹剩饭,比如在她往外跑被抓回来时,抓她的人不会再打骂她,再比如,啃坏的手指总是在第二天就得到妥善的包扎,身上的伤口在一个个地痊愈消失。
被关在这里的不知第多少天,门外传来开锁的声响。
一如既往的,婉瑛提前等候在门口,当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蓄势待发,准备跑出去。
可这一回,她的脚步顿住了。
站在门外的,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糖丸
婉瑛被靖国公带走多久,萧绍荣就多久没吃饭,即使有人强行将食物灌进去,他也会用手指抠喉咙,然后原封不动地吐出来,短短不过数日,就消瘦成了一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尤夫人急得不行,捧着碗饭坐在床头苦劝:“儿啊,吃点罢,看你饿的,都不成个人样儿了。”
萧绍荣靠坐在床头,无动于衷,仿佛听不见外界任何动静。
见他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尤夫人悲从中来,恨得捶床捣枕:“天杀的冤孽!究竟是哪里跑来的丧门星,把我好好的儿子祸害成这般模样!真是前世的仇人,命里的冤家!”
“娘。”
萧绍荣突然开口。
尤夫人简直不敢置信,立即停下了骂人的话。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萧绍荣第一次开口说话,嗓音喑哑难听。
“我想见她。”
尤夫人当即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被你父亲的人看管着,守得比刑部大牢还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我哪里有法子让你见她。我的儿,听娘一句劝,你就放下她罢。你也知道,皇上下了旨宣她入宫,是有封她为妃的意思了,不然她让咱们靖国公府蒙受如此羞辱,又将你害成这样,你爹为什么还要留她一条贱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