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庄齐摔门?而出,复健室里只剩下了闻昭。
房间?静了好半晌,密密麻麻的空气挤压过来,像是针,一根一根往身上扎。
闻昭只是动了动下垂的手指,有点无力的闭上了眼睛。
走吧,都走了好。
离他远远的。
对谁都好。
。
闻昭独自在医院待了一个月,这期间?他还是保持着每天给慕洵澜发七八条信息,但最后都石沉大海,无一例外。
攒得多了,到最后闻昭近乎麻木。
中?途Joshua来探望过一次,并且委婉地提出了想要闻昭和他一起出国的邀请。
这次闻昭没有思考,也没有拒绝,只是苍白一笑:“教父,让我和?他好好道个别。”
“当然。”Joshua一笑。
Joshua骨子里是个很浪漫的人,相遇和?分?别都是天?赐的情书,他也希望教子能为一段感?情亲手写下句号。
。
闻昭出院的那天?,华市阴绵了近一个月的天?空终于放晴,绵绵的云层下透着蔚蓝,清风舒展过城市的疤痕,而他孑然一身,奔赴最后的牵挂。
慕氏大厦屹立在华市核心商务圈,大面积的玻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像是进入了另一方仙境。
上楼的路线闻昭无比熟悉,他已经走过这条路线无数次,以往都是报着期待的心情,但只有这一次尤其沉重?。
他是来说再见的。
屏幕上的数字缓缓变化,闻昭抬手按在微微发震的胸腔上,他的心跳得很快,似乎也在不舍。
电梯在最顶端的CEO办公楼层停下,闻昭顿了好久,终是缓缓抬腿迈了出去。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整个CEO办公楼层安静得不像话,所有的助理?都静坐在工位上,木着一张脸机械重?复着工作。
那一刻,闻昭没由头的心慌。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就像是什么东西即将消失的前?奏,他说不上来为什么,但就是难受到喘不过气儿?来。
闻昭在电梯门?口站了有一会儿?,迎面终于出现一个稍微熟悉点的人——陈深。
陈深穿着一身纯黑的西装,嘴角下压,整张脸板得很僵,一股淡淡的忧郁把他笼罩着,有种难以掩饰的沧桑。
“陈特?助。”闻昭叫住他。
看见来人,陈深眼神充满戒备,语气更是不善:“你来干什么。”
闻昭从没想过原来他的威力那么大,能让慕洵澜身边的所有人都避如蛇蝎。
“放心。”闻昭苦笑着:“我要出国了,来和?你们先生道别。”
陈深表情古怪,“你不知道?”
“怎么。”闻昭拧眉,他觉得陈深这态度太奇怪了,像是完完全全换了个人一般,那个眼神也是,简直恨入骨髓。
“算了。”陈深又摇头:“你想去就去吧。”找得到个屁。
闻昭收住心思,低低“嗯”了声?,这才往办公室走。
那扇大门?始终紧闭着,门?后就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这一刻,闻昭抬起的胳膊似乎有千斤重?,就连指尖都在颤抖。
他终究是没忍住,眼眶无法控制的变得酸涩,水汽溢上来,模糊了视线。
好舍不得慕洵澜…但他们走到现在,完全都是被?他的强势、狭隘逼到了这个地步…
闻昭觉得他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但他选择放过慕洵澜,其余压力也好、痛苦也罢,都是他自己该的,他必须这样赎罪。
门?口踌躇好一会儿?,最后闻昭还是决定不进去打扰,他太清楚自己这烂德行了,如果?真的见到了慕洵澜,看见他清泠泠的眼神,绝对又会反悔。
“宝贝…是我。”闻昭小心翼翼地开口,连眼神都不自觉带着一阵哀求。
回应他的是一室寂静。
他说得很慢,唇齿间?溢出的每个字都是浓浓的不舍:“别害怕,我今天?就要离开华市…这一走就没机会再回来,你可以放心了,不用再躲着我,没有人再来缠着你、强迫你做不愿意的事儿?…”
闻昭哽咽:“以后记得好好吃饭,你太瘦了宝宝,衣也要服多穿点,就靠毯子不抵事儿?,半夜睡不着也别焦虑……”
没成想,那扇大门?猛地打开。
刺眼的白光划过,闻昭有一瞬间?的恍惚,但仅仅是下一秒,质问的声?音响起:“你说够了吗。”
方书何?怒目圆睁,阴沉着一双眸子剜向他。
“怎么是你?”闻昭后退两步,万分?嫌恶的瞥了方书何?一眼。
“呵。怎么是我?”方书何?整个人都处在暴怒边缘,他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我他妈还想问问怎么是你呢,当初车祸怎么没把撞得再也起不来?你居然还有脸来?”
“我没空很你吵。”闻昭攥紧的掌心又松开:“我只是想见见慕洵澜,然后就离开。”
“你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