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松亭控制不住地乾呕出声,从床上翻下去。
缅因吓了一跳,连忙跟过来:「怎麽了?」
气音沙哑,从喉腔里挤出来,大颗大颗的眼泪掉在猫身上,谢松亭把猫抱进怀里,眼泪越流越凶,只想说对不起。
可他真的什麽都做不到,他只能听见动物的声音,仅此而已。
他也想自己有什麽奇怪的异能能帮席必思回到自己身体里,但他只是个能听见动物说话的普通人,仅此而已。
甚至他还比普通人更体弱多病。
他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帮不到,是不是他当初不答应养猫就好了,当不知道这件事也比现在好,对不对?
浓雾贴在他耳後,像他混黑的翅膀,将他罩紧。
谢松亭浑身发抖,崩溃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你哪对不起我?」缅因放轻声音,「怎麽突然哭了?」
谢松亭抱着猫摇头,呛咳着不说话。
「我变成这样又不是你害的,这有什麽好哭的?」猫把前爪搭在他身上,说,「还是我说喜欢你让你觉得有负担了?」
谢松亭止不住地流泪,依然摇头。
最让他难过的是……
席必思依然温柔。
能不能不要这麽温柔,能不能别这麽靠他这麽近,能不能一直装自己是哑巴,能不能……
能不能别让我更喜欢你了……
「好好好,我说错话了,」缅因拿头蹭他的脸,并不在意被眼泪沾湿的猫毛,「你继续哭,我不说不让你哭了,我说我怎麽喜欢你的好不好?」
「闭嘴吧你,狗……猫嘴里吐不出象牙。」
因为刚哭过,谢松亭嗓音发紧。
席必思笑了两声,蹭蹭他的脸:「以前没这麽容易哭啊,林晓都被你按在地上打,那架势把我都吓一跳,还以为你要把他给杀了。」
谢松亭静了几秒,慢慢缓过来。
好久,他才阴沉地说:「他自己找打。」
缅因似乎觉得蹭掉他的眼泪太慢,乾脆上嘴,见谢松亭没抵触,反而乖顺地垂着眉眼让他舔,温和地说:「那也不能把人往死里打,对不对?」
谢松亭吸一下鼻子,放开他,起身去找卫生纸。
「他又没死。十年之後你倒是帮他说话了?这麽担心他怎麽不去找他,找我干什麽?」
缅因自动忽略他话里的刺:「我那是担心他吗?我那是担心你,你也不带怕的,他都拿刀了,但凡我来晚点你都不知道会不会破相。」
谢松亭一个纸团准确地扔进垃圾桶,瞥了小猫一眼。
「那不还是来了吗。」
见他情绪明显好转,缅因不打算和他吵架,摇摇尾巴违心地点头,心想,还是把这人看紧点好。
他们说的林晓是一个高三同学。
蓉城六中每年一分班,高三一班六十六个人。去掉校长加塞的五个关系户,剩下的是高二期末考试全年级前六十,还有个转校来的席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