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当然不是每个都对他很坏,也有好心来帮忙的,因为他长得实在好看,好看到像黑夜里的灯,吸引一切喜欢光亮的事物,让人本能地想和他说上话。
但谢松亭亲手把他们一一赶走。
他和毕京歌探讨过这个。
毕京歌说,这是复杂性创伤後应激障碍的一种体现,在谢松亭身上,情绪闪回演变成了一种复杂的战或逃反应。在被他人关爱时,他会感到明显的屈辱。
毕京歌问他,把人从自己身边一个个赶走时什麽感受?你不难过吗?
谢松亭当时的回答是……
我不值得。
我没有多馀的情绪应对任何人的好意,最後只会在某个奇怪的爆发点把人逼走,那时候更难过。既然迟早都会走,那最好一开始就不要接触。
他没有朋友。
他故意的。
毕京歌问,你不觉得因噎废食吗。
谢松亭说,我这是一劳永逸。
毕京歌说,你对自己太狠了,像在主动寻求惩罚。不要这样,松亭,你没有罪。
谢松亭就笑,也不接话。
那之後的体育课,谢松亭能明显感觉到席必思的目光追过来。
有一次,他从卷子里抬头。
刚好,在仰卧起坐板上的席必思做完一个仰卧起坐,向後仰。
他已经做了好几组,热汗从鼻梁划过额头,掉进微微汗湿的头发里,那双在光下微微发亮的棕黑色眼瞳正巧与谢松亭对视。
接着他抬腰,上半身起,衣服落下来,遮住腰侧结实的肌肉。
谢松亭像条被明亮阳光灼伤的鬼魂,只有仓促遮掩,躲开眼神。
如今他像当时一样,和席必思对视两秒,很快撇开视线。
他听见席必思说。
「可你的眼睛不是这麽说的。」
谢松亭直觉他下一句自己也不想听。
「谢松亭,这屋子里有人很渴望爱。
「这个『有人』……
「不只是我。」
第22章喜欢我吗?
谢松亭不回答。
席必思不动筷子,侧身看他:「你好像总觉得我会离开你。之前高中不告而别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但这次不会了,不仅这次不会,以後也不会了。」
谢松亭:「是吗,那你解释解释当时为什麽一声不吭就走了?你没去上大学。」
「你怎麽知道我没上大学?谢松亭,你找我了。」
席必思又露出那种我就知道你在意我的笑容。
谢松亭烦躁地皱眉:「你非得这麽岔开话题?你一句真话不说还想让我信你?我怎麽信?」
「你会知道的,」席必思笑说,「很快就会知道了,三个月之内我一定告诉你,来到这之後我一句都没骗过你,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