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这红色阵盘到底哪来的啊!”
“林祈云,你这畜生!放了他们!要杀杀我!”
“你这般猖狂,真不怕——”
林祈云眉眼一沉,练虚威压即刻全数释放,山顶所有修士只听耳里一声尖鸣,霎时就被泰山般的重量压弯了腰,再无一丝温和的剑意遍布周身,叫他们浑身战栗。
“再挤一起吵试试。”林祈云蹙眉道。
“……”
“好凶。”
轻柔温和的声音带着笑意落在林祈云耳侧,离得很近,吐息都像是扫在林祈云耳廓上。
林祈云侧眼看去,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萧宴池正牵着他一缕长发,垂眸看他。
魔尊先前半黑半红的浑浊瞳色已然全数清澈,眼瞳如同漆夜红星,脸色也不再病态苍白,瞧着丰神俊朗,俊逸清明,恍然如同当年绝世少年郎,气度却又要更加成熟稳重。
林祈云多看了两眼,在这不怎么合适的气氛里,不受控地回想起了前几日的温泉夜。
他若无其事地转过眼,问道:“你修复好了吗?”
这截然不同的语气让所有在重压之下强撑的修士都抬起了眼,复杂的看着二人。
“已经好了。别担心,师兄。”萧宴池点头道,抬起指腹抹了一下林祈云微红的耳尖,“方才想起点事,在远处多留了会,可能看得不太清楚,有漏掉人吗?”
“没有。”林祈云道,“全抓回来了。除了这个死了,没什么意外。”
说着,林祈云抬指用灵力将世家长老的尸身抬了起来,四肢绵软的尸体横在空中,血肉横飞的致命伤口映入所有人眼底,当场就有资历尚浅的修士吐了出来。
“一击致命,应该是种阵术,没入脑袋直接切开了,还怕人死不成切了脖子,洒了一身血。”
林祈云再次看了一眼自己染血的衣袖。
天知道他在龙溪异族服里找到一件稍微朴素点的有多难,半天都没穿到,整件衣服差不多就废了。
“师兄,净衣诀……”萧宴池语气如同闲谈,话说一半却被林祈云打断。
“我知道。”练虚剑尊拒绝承认自己不会这种小术法的事实,头一次觉得萧宴池对他的敏锐是件麻烦事,“没说这个。”
萧宴池朝他靠近了些,无奈的笑了笑,对手中林祈云的发丝愈发爱不释手起来,在他修长的指尖绕了一圈又一圈。
不敢出声的修士们胆战心惊的看着。
几十年前的那场人间浩劫时,他们大多都只是岌岌无名的弟子,有的甚至才刚出生,对魔尊的所有了解都仅限于仙门传记与史书,现下见到真人,纵然深恶痛绝,但听他跟林祈云谈天说笑,也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一个想法——
史书为什么会说他冷血暴虐,寡漠如北域万年冰雪?
万年冰哪里会这么笑啊???
旁边那个一言不合就施压的像万年冰才差不多吧!
但下一刻他们就不这么想了。
因为萧宴池转眼看向他们了。
那双跟师兄始终温和的眼在面向别人时,就懒得有表情,整个人冷漠到衬得一旁的林祈云都没那么可怕了。
若真要形容,只能说林祈云眼里还在将他们当成人看,会在意他们的死活。
但魔尊不会。
萧宴池看他们就像看微渺的蝼蚁,存在与不存在别无二致,碾死与不碾死毫无区别。
“伤口也看了,在场也有阵修,”魔尊道,“还需要多说吗?”
众人在威压中冷汗淋漓的互相对视,皆不言语。
被提出人群的几个修士却死性不改,“你是魔尊,林祈云叛逃仙门,跟你是一伙的!有什么理由让我们信!”
“是啊!你拿什么证明林祈云不会那种阵法!就算不是林祈云杀的,还有你呢!”
萧宴池面不改色,红瞳静静看过去,艳丽瞳色中似有海潮般的杀心翻滚,反驳的修士头皮一炸,不由自主的缩起了肩膀,咬紧牙关,紧张的看着他。
最后却什么都没等到。
魔尊抬手将缠在自己手指上的发丝解开,仿佛刚刚的杀意只是他们的错觉。
“散。”林祈云开口道。
下一瞬,人群只觉得肩头一轻,有些意外的直起身来,却看见林祈云走向了被踢出去的几个人。
那几人身上的威压不仅没有散去,反而压得更重了一般,几乎要匍匐在地。
“褚氏。”林祈云垂眸看向其中一个头发斑白,中年面孔的人,“你族徽规格很高,是长老吗?”
“关……”褚氏长老从牙缝里挤出声音,“关你……什么事……”
“清河未曾亏待褚氏,为何杀人栽赃?”
“哈……”长老嗤道,“空口无凭!”
“行。”林祈云垂下眼,语调并无波澜。
“那是褚白让你来的吗?”
长老一怔,这次不回了,愤然偏过头,仿佛宁死不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