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只是刚才余大伴带我们走错路了。”
余松:“……对,小人一时不察,还以为刑部大牢的大门在另一边呢。”
霍祁配合地数落余松:“伴伴以后要当心了,你瞧瞧大门处这样亮堂的光,你也能看错,怕是已经老眼昏花了。”
“陛下说的是,这年纪大了就是有这个毛病,小人以后一定注意。”
沈应听出他二人是在耍花腔,无奈地弯唇摇了摇头。
他看了一眼霍祁袍角上的血手印,也没再多问什么,只冲霍祁说道。
“若陛下的事情忙完了,可否随沈应去一个地方。”
如果可以,霍祁很想说不可以。
但世间总是没有如果的,尤其是自从霍祁知道沈应已经知晓梁彬的死讯后。
他再站在沈应面前总是有那么几分心虚。
这份心虚说来也很奇怪,原本霍祁是想用这事狠狠打击沈应一通的,没想到事到临头没说出口也就罢了,现下居然还会因为这件事感到心虚。
说出来霍祁都嫌丢人。
所以说要做坏事就不能心软,一旦心软气势就虚了。
气势一虚,就容易心也跟着一起虚。
所以不等沈应问第二遍,霍祁已经干笑着回答:“自然可以,不论沈卿想去何处朕都奉陪到底。”
连笑声里都透着一股胆怯心虚,听得霍祁想反手抽自己一耳光。
其实对于霍祁来说不就死了个人吗?多大点事,后面还有二十四个等着排队死呢。
这些人的生死,无论是意料之外还是蓄谋已久,霍祁做决断的时候都没有过半分犹豫,现在又何必跑到沈应跟前扮伪善。
霍祁张了张嘴巴,想说些什么把那点心虚找补回来,沈应却已经转身离去。
他对着老狱卒尚有笑颜,对着霍祁却只剩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霍祁知道他心中有怨,但见他这样冷漠,也难免生恨。
只为了一个外人,他便这样对我。霍祁握紧拳头,跟上了沈应。
余松在后见了这两人之间的官司,是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
只怕今日又要夹在两人中间受一番磋磨。
唉,都是他的命。
余松叹了一口气,也招呼着众人跟了上去。
刑部大牢在城南靠近城墙的地界上,离沈应在京城安家时购置的宅邸不远。
霍祁先跟着沈应去沈府换了身常服,二人才转乘沈应的马车去了德信门外的尾罗巷祭奠梁彬。
灵堂就设在梁彬与冯骥租住的小院。
房东原先是不许冯骥在这里为梁彬设灵堂的,知晓梁彬的死讯后,他还让冯骥赶紧将梁彬的尸体送往义庄,否则这房子就不再租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