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不必特意试探,答应你的事,朕绝不会反悔。”
他越过何荣:“沈应那边朕会处理好的,绝不让他坏了舅舅的好事。”
霍祁边说着边打着哈欠,懒散地走过水堂。
何荣回身看着他的背影,心头再度涌起不安的情绪。
他头回觉得,自己捉摸不透这个傻外甥的心思。
霍祁可不管国舅在后面怎么想自己,他正在琢磨着,怎么才能让沈应在这个局陷得更深一些。
他要让沈应陷进泥里,满身都沾上污泥,再也装不了冰清玉洁。
霍祁走到沈应房间门口,正巧撞上沈应开门走出。
霍祁立即握住沈应的手,开始唱大戏。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发什么疯?”
沈应迟疑。霍祁已经戏瘾大发,他将沈应的手放到自己心口上,表情认真地说道。
“你不要自责,朕答应国舅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现在太后懿旨已下,你已经无事,朕虽然不好向国舅反悔,但会安排一个压得住的人做这次科举的主考官,绝不让他们在考场上胡来。”
“……你准备安排谁?”
“就让朱宁去做如何?”霍祁眼中蓄起深沉的笑意,“朱宁是朱泰来的长子,他老子跟罗旭的老子是政敌,朕到时候会叮嘱他在考场上注意罗旭,相信他会照办的。”
他说得无懈可击,看上去像是早就有了谋划。
这套说辞不知他为沈应准备了多久。
沈应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不知为何想起幼时周家阿父在母亲生辰日醉酒,数着满院流萤对沈应说:‘情这一事,就是你明知道会粉身碎骨,却还是会忍不住想往里面走。’
‘小沈应,别动情。一旦动情就会受伤,用情越深,伤得越重。’
沈应忍不住问:“你安排朱宁做主考官,究竟是为了保证科举考试的公正,还是为了打击罗屏?”
“有什么区别?”霍祁不解,“两全其美不是更好。”
他知道不可能完全瞒过沈应,不如直接摊开来讲。
“此事既能帮我打击罗屏的势力,也能助我维护这次科举考试的公正,还能收拾你留下的烂摊子。一箭三雕,才是美事。”
当然有,区别在霍祁带着沈应敲开何府大门时,究竟是想救他,还是想利用他。
沈应如鲠在喉,却发不出这句诘问。
这句话问出口就像在认输,表明了他比霍祁在乎。
他不可能输。沈应僵硬地扯起唇角,勉强笑道。
“如此……甚好。”
霍祁看出他的勉强,脸上的笑容更深。他满怀温柔地说道:“你也同意?那真是太好了。”
他笑容间露出的利齿,像是要将人啃食干净的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