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间的氛围微妙的不久。
因为一项更为严峻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住哪?
应容许撒腿一飞怕被追上,转盯着小地图往人迹罕至丶没有房舍田地的地方跑,回神一看,好麽,左边也是山,右边也是山,他们脚下踩的还是一座小山顶。
抬首,圆月当空照;低头,举目皆是草。
就是想赶着中秋当天进城给一点红多做点好吃的,两人好好过个节的应容许心都碎了。
大世界的意志,不带这麽玩人的啊……
一点红倒是适应良好,他当杀手接到单子时,不是所有目标都会在城里的,一些消息灵通的转往或环境恶劣或鱼龙混杂或人迹罕至之地跑,以求躲脱追杀。
如果用游戏来数据化,一点红的野外生存技能一定是满点。
除了烹饪,他一向饿不死就行。
这一点应容许正好和他互补,一点红找了处离水源近的平坦地方升起火,夜里的炊烟并不明显,秋夜寒凉,没有火源是不行的。
他很快放下之前的话题,道:「我去打些猎物回来。」
「好。」应容许颔首,从包里拿出几瓶调料。
他们还没在山里过过夜,通常都会计算路线,时间不够的话,就近先找一个地方留宿。
一点红身影隐没在黑漆漆的林中,应容许提起放在旁边的长枪打算去砍棵树破坏一下生态环境,他突然愣了一下,倏然低头瞪向手里的枪。
问:黑灯瞎火刀光剑影还带两根绸带挡视线的情况下,武功可入一流之列的高手兄有没有可能注意不到突然冒出来的一柄比人都高的漆黑长枪?
还丶还是很有可能的吧……熊姥姥手持彩带当空舞,那颜色不比他这把黑黢黢的枪亮眼,还是大黑天的……
没胆子去找一点红证实,应容许说服了自己,捂着小心肝把枪收了回去,换了其他工具去祸祸生态环境。
夜晚是许多动物的天堂,借着夜色遮掩,白天过於显眼的动物都会出来活动觅食……或者在觅食途中被觅食。
一点红在一刻钟後拎着三只野兔两只飞禽回来了,还带回来茎块可食用的野菜,端得一个荤素搭配。
看清篝火旁的景象後,他差点没绷住自己的表情。
「你回来了!」应容许宽大碍事的袖子用绳子系起,露出双臂,他紧了紧手上的东西,「看看,今晚就睡这怎麽样?」
一点红:「挺好的……你还会做这个?」
应容许身前赫然是两个用树木枝条藤蔓叶子组合出来的「帐篷」,他一撒手,藤蔓打成的蝴蝶结就垂落下来。
「我不是说了吗?」应容许理所应当道:「我只在武功上有两不会。」
他心里有鬼,动作上甚至有点殷勤,笑吟吟地过去拿一点红手里的猎物,非要给他展示一下他的庖丁之术。
在此之前哪怕野餐,处理猎物也轮不上做饭的来,一点红还是第一次见。
应容许摸出一把小刀,娴熟地顺着猎物关节和肉质纹理剥皮切块一气呵成,小刀在手指间上下翻飞都没有沾上一滴血,他收刀时,地上的猎物随着入鞘声应声而裂。
炫了一波技的应容许兴致勃勃:「怎麽样,厉害吗?」
一点红思及他那「两不会」,看看面前皮毛被整个剃下来的猎物们,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有这样的刀法,为何不试试在与人对战时用出呢?」
应容许眨巴眨巴眼,回过味儿来後如遭雷劈:「……对啊!」
现实又不是游戏,不讲究对战时不能使用生活技能,他完全可以拿小刀给对面的人庖丁了……呃。
「还是算了。」应容许心如止水,「肢解动物也就算了,我怕万一没收住闸,把人肢解可就罪过了。」
一点红不解:「可以只用招式,及时止损。」
就算如此,庖丁活人未免也太超过了,应容许憋了又憋,说道:「……不是还有你……们吗?」
一点红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我做菜的技艺,」应容许抿抿唇,「打架的时候,不是还有你们麽?」
他只是个生活玩家而已啊!
要是本性就追求於江湖热血打打杀杀,应容许也不可能在《侠梦》玩了三四年装备栏还是一堆破烂,职业技能二十馀种,他顶多点了十格,还全是过剧情时跟着引导点的。
唯一一个例外,就是战场疯狗疯了一样压着他强点的强控,还升到了满级。
并不热衷热血拼杀的丶已经在江湖上风生水起的少侠名医磨蹭道:「要是下次还遇到这种打不过的,我也不会死守着不用……」
「不用说了。」一点红坚定道,「我尽量不会让你用出手的。」
应容许舒坦了:「小红你最可靠了!」
得了赦免一般,他欢天喜地去给食材按摩调味料了。
篝火燃得小了些,一点红拿了两根干木枝填进去,有些懊恼的想:也是,像他那样的存在,最好不要染上杀孽才对。
一点红眼神多尖呢?人堆里头都能一眼认出来任务目标的主,应容许那枪再和背景色融为一体,一拿到手里也被两人发现了。
只不过世界上奇形怪状的武器太多了,熊姥姥只认为那长枪是类似戏法中常用的那类装了机关可伸缩的,没有过多关注,一点红可不一样。
他和应容许朝夕结伴,包裹在应容许要找东西又腾不出手的时候都让他随便翻,这麽长时间可都没见到那把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