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阎铁珊精明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後者对视一眼,任慈率先抱拳道:「老夫任慈,这位是拙荆。久闻阎老板大名,贸然请求,还望阎老板未感冒犯。」
阎铁珊道:「丐帮前任帮主任慈?」
「正是。」
应容许解释道:「他们遇到的麻烦不久就会被陆小凤和楚留香解决掉,可我把人带出的匆忙,实在想不到好的藏身之处,想来想去,眼下距离得近丶又足够信任的,就只剩阎老板您这了。」
江南勉强算得上是应容许的快乐大本营,可惜远水解不了近渴,任慈的身体也需要静养才行,颠簸过久的路途不适合他。
珠光宝气阁路子广,暂且藏匿两个人就像往大海里洒两滴水一样简单,即便如此,收不收还是要看阎铁珊的意思。
阎铁珊当然不会拒绝,作为一名做大做强的商人中的商人,他和气又精明地在帮忙的同时讨到了好处。
他会提供让任慈完全恢复所需要的一系列天价药材,条件也很简单,请任慈留在关中当一个三不管的连名都不需要挂的客卿,能在他有生命危险时帮衬一手就行。
至於住处,无论是想在城里大隐隐於市,还是想去城外隐居在林中,阎铁珊都拍着胸脯打包票给他们准备住处。
任慈和秋灵素年纪都不小了,也不是喜爱到处跑的性格,不过稍作权衡,他们就同意了下来。
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留下了一位前大帮帮主给自己生命上了一层保险,阎铁珊可谓红光满面:「说起来只有两位留下麽?令嫒呢?」
他倒是知道任慈的义子南宫灵,毕竟大帮派的帮主新老交替,阎铁珊也有所耳闻,只当那位是任慈身体不好便从来没有宣扬出去过的女儿——在某些地方的确有这种习俗,和孩子身体不好就起贱名或拜久远的植物一个概念,会将身体不好的孩子藏在家中不让外人得知,连带让其一同躲过鬼神的视线。
「噗……」应容许差点把刚到嘴的水喷出去,好在忍住了,「咳咳……嗯,她要和我一起等陆小凤他们,跟着一起走。」
阎铁珊的眼神微妙变化:「哦哦,等陆小凤啊……」
应容许保持完美的微笑,把杯子放回原位:虽然不知道大老板脑补了什麽东西,但反正会是相当喜闻乐见的迫害南宫灵就是了。
四个人挤在一个车厢里的空间算不上逼仄也绝不好过,应容许一边想念现代发达的交通,一边向阎铁珊问了间客房去睡,走到一半想起来「表姐」的药效快过了,於是脚步一转,欣然先去给快醒来的南宫灵下药把他继续变成能听能看的植物人。
他随意想拉了一个人准备问路,对方是从另一条道往南走的,正巧背对着他,在手搭上身体之前机敏地往旁边滑了一步避开,警惕回首。
应容许愣了。
对方也睁大了一点眼睛。
「扑啦啦」的翅膀拍打声传来,在高强度往返中疑似还胖了一圈的青鸟落到旁边的假山上,纡尊降贵地伸出爪子。
青鸟:快来拆信。
没人理它。
应容许从一眼万年的状态中回过神来:「你是在……工作呢?」
对方:「……嗯。」
「……」应容许想了想,说,「阎老板还真够多灾多难的……介意我去提醒他一下麽?啊,这样是不是对你的订单完成率不太好?但是阎老板好歹是我朋友……」
对面总算反应过来他在说什麽,本就面部表情不丰富的脸直线向面瘫靠近:「我不是来杀人的,我……不干杀手了。」
应容许:「这样啊,挺好,该说恭喜麽?」
一点红:「谢谢。」
应容许:「……」
一点红:「……」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应容许尴尬的脚趾抓地想抠出座横滨五角大楼来,好一个天涯无处不相逢,如果说缘分是一道线,应容许都怀疑他和一点红之间被绑线的时候手头没货了,被哪路神仙顺手绑了钢索。
Howoldareyou!
一点红的状态比上次分别时放松了很多,脸还是那张脸,穿衣风格也还是便於活动且耐脏耐磨的黑色短打,就是冰碴碴的冷气少了些,从拒人於千里之外缩短到了百里。
他看上去也有些不自在,主动解释道:「这里的老板招武林高手,我不想做杀人的行当,便来试试。」
原来是过来求职的啊。
应容许恍然:「阎老板出手挺阔绰的,当他家门客不亏,就是可能行动没那麽自由。」
毕竟当人手下的哪能还像当杀手一样跟着任务目标天南海北的跑,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的,肯定要跟着老板在暗处保护着嘛。
应容许放松了些,越寻思越觉得放下屠刀的对方优点迷途知返小羔羊那味儿了,再一抬头看那一身黑,差点被自己的脑补逗笑。
嗯……感觉还是死神下岗再就业贴一点。
这位前杀手显然对开启的新生活不是很适应,走路都习惯走在树荫遮蔽下,就是对自己气息的收敛没以前那麽严谨了。
也亏得一点红已经有了半个月的过渡期收敛了不少当杀手时的过度警惕,不然应容许的爪子前脚伸出去拍人家,後脚就能收获一把冲着砍断它来的剑。
应容许问道:「你现在还叫一点红麽?」
在应容许的认知里,「中原一点红」属於是对方行走江湖当杀手的艺名,现在不当杀手了,换个名字好像也在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