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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第2页）

他是真的心疼这个弟弟，想要给他所有他想要的，他自认为自己做的不错，林听在自己的保护下单纯的像个长不大的小孩儿，父亲曾说自己太过护着林听，有些不像话，林扬却一直觉得没什么不好，没什么不可以。

他护得住的。

但或许，真的是他做错了，他应该让林听见识到这个世界上有多丑陋的，那样才会躲得远远地，才会明白不是付出就一定有得到的道理。

林扬不敢去想，想林听和自己一样。

可那些又是真实发生的，黎诉不会开这样的玩笑，林扬自己也想起了很多细节。

他们每半年见一次，林听其实有明显的变化，他在自己面前活泼了一些，叽叽喳喳总是说个没完，可只要自己转身去做什么别的事再回来总会看到他一个人呆呆愣愣像是抽掉灵魂一样的空。

林扬一直以为家庭的变故让他有了一些改变，也以为他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才故意伪装开心，所以从未戳破他。

现在看来，空了的林听才是真的他，他被抽空了，只是为了让自己放心才在每一次见面的时候强行把自己塞的很满很满。

为此他一定练习了很多遍。

他不再像从前一样赖在自己身边，总是坐的很远，林扬以为他是长大了，不习惯了，现在看来他或许是担心自己发现他身体的异样，所以刻意保持距离，只有在分别的时候实在忍不住了才会抱自己一下。

林扬应该想到的，可他怎么敢想？他连在想象中都不愿让林听沾染脏污，他怎么会想到林听真的在发生和自己一样的事情呢？

自己已经任由他们为所欲为了，不是吗？从来没有反抗过，他把身体，尊严，人格都双手捧过去让他们把玩践踏，他觉得难熬，却从未后悔，他以为自己这样的委曲求全，苟且偷生总能换得林听一个安稳。

可没有。

他们兄弟俩像傻子一样被人玩弄了六年。

那些人会笑他们兄弟俩吗？

会吧，毕竟连林扬自己都觉得可笑。

现在想想自己在林听面前的隐瞒和伪装，傻逼一样。

林听最擅长观察，窥探到一点就能拼凑出全貌来，所以每一次见面，林扬也都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他毕竟是军人，经历过最为残酷的战俘训练，他自认为自己做的很好。

可现在想想，或许自己也并不是没有破绽，而是林听单单是伪装他自己就已经花费掉所有的力气了。

林听也从来没有想过，他舍弃一切也没有换来哥哥的安稳。

林扬大步朝着厨房的位置走去，黎诉以为他是要借用工具来解开锁链，但他没有。

林扬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的，站在了黎诉最初看到他的那个位置，颤抖着手，用沾着血迹的手指夹了一根烟送到嘴边点燃了。

吞云吐雾中，他没等黎诉开口问一句为什么就先一步出了声：

“我体内有芯片，走不了。”

黎诉一怔，并不放弃：“不难的，有办法的。”

林扬看着窗外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像是爆发之前的最后的压制，他狠狠抽了口烟，对黎诉伸出手：“手机给我。”

黎诉没问，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林扬快速在备忘录里输入一串文字：

“我体内的芯片不同，一旦被强行取出就会触碰报警系统，你去这个地址，找一个叫雷子的人，他是我的战友，最精通这些，让他过来，他有办法。”

林扬将手机还给黎诉：“几年前他犯了事，不能乘坐系统之内的交通工具，你开车去接他，他知道你，你说你是黎诉，他会跟你来的。”

黎诉扫了一眼地址，是南省境内，来回至少也要十几个小时。

太远了。

“林扬……”黎诉隐隐不安：“我们先离开，我直接带你和林听过去找他可以吗？”

林扬看着黎诉，或许是背光站着的缘故，他有些瞧不清林扬的神色，只听他说：“你糊涂了，只要离开这个房子，关着我的人就会收到消息，没人走的了。”

黎诉还想再说什么，林扬却不想再浪费时间：“快去吧，我和小听就靠你了。”

黎诉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任何的怀疑，林扬比任何人都想离开这里，和林听一起，所以他收起手机应了林扬转身就走，林扬却又出声叫停他。

以为他是想到什么别的要交代，黎诉停下脚步看他，可半分钟的时间过去，林扬却一直没出声，就在黎诉等不及想要问一句的时候，林扬开了口，他说：

“黎诉，谢谢。”

黎诉太着急了，所以匆匆说了句‘不用，回头说’就大步离开，如果他多看一眼，或者看得再仔细一些，一定能看到林扬谢意之下的狠厉与决绝。

林扬站在窗前抽完那支烟，看着黎诉自视线之内消失，转身自置物架上取下用来测温度的探针，蹲下身不过一两秒的时间脚上的镣铐就被打开。

他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只留下那只镣铐在地板上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