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归砚瞥目看向季宿白,被人拉起了手後,挣扎着松开。
他扭了扭手腕,朝城内走去。
他冷冷淡淡地给季宿白一点解释:「我自己能走,不必师尊劳烦了,不知道的,以为我有腿疾呢。」
季宿白听着,垂下身侧的手蜷缩两下,随後快速跟上宁归砚的步子。
两人进入了市集,准备从市集内的一个连接城墙的巷子内过去,只是两人在卸城的时日不多,要找到那巷子,还需要费些眼力,而且市集内的人多,又得花点时间。
人潮攒动的市集拥挤自然是少不了,宁归砚那麽个薄弱身子,被撞得左倒右倒,若不是身後的季宿白上前扶着他走,恐怕肩膀和手臂得被撞出不少印子来。
季宿白将人往一旁的巷口带,宁归砚没矫情,在对方拨开来的间隙中走过去,走了两步忽然一顿。
季宿白感觉到抓着的人没动了,转过身去问:「怎麽了?」
他扫过人群,眼睛里有些警惕。
宁归砚被握住的手上沁了汗,他的眸光闪烁几下,视线从一抹黑色上转回,方才闪过的影子熟悉,胸口的灼烫也在昭示。
他犹豫两秒,扯了扯唇:「没事,刚刚有个孩子跑过去了,怕撞到她。」
说罢晃了晃被牵着的手。
「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话落下,季宿白却并未动作,而是朝宁归砚方才瞥过的方位深深地看了两眼,随後又低眉看着宁归砚被掩住的双眼。
他启唇试探:「你刚刚看见什麽了?」
宁归砚将手抽出,回头在季宿白那张淡漠的脸上顿了好些时间,他没回答,只是笑了笑,转身朝巷内走去,抬手唤出了沄潋。
这样子自然是问不出什麽的,季宿白将目光收回,迈动脚步前捏住双指,转身的瞬间落下一个咒法。
咒法化为虚光朝一处猛地寻去,方向正是宁归砚方才看的地方,甚至还有部分跑到了宁归砚身边。
宁归砚刚准备攀上墙壁,手边萦绕过几束光点,他触手去碰,冰凉的感觉转瞬即逝。
有意识地朝後望去时,季宿白已经走得近了。
男人走到他身边,似乎没有因为被发现而感到心虚,他抬手揽住宁归砚的腰,温声道:「走吧。」
宁归砚感觉到腰间的力度推挤,睁眼便落在了墙壁的另一边,随後被带往更高的城墙上。
落地的时候,宁归砚拍拍腰上那只手,瞥目抿唇。
「放开我。」
昨天晚上的气还没消,他的话便也不太客气。
「我自己有腿,能走,不必师尊麻烦,让人看见了,以为我们有什麽见不得人的关系呢,不太好。」
说完,刻薄地翘了翘唇,拍拍袖子朝郊外的方向过去。
前来参赛的人不少,宁归砚进了结界,在外逛了一会,便瞧见向两人挥手的林言言。
他走上前去,林言言蹦着步子过来拉住宁归砚的袖口,将人往擂台前带。
「这擂台好大呀!大师兄!」
林言言惊叹完,看向宁归砚含笑的脸,心里一怔,将抓住袖口的手松开。
「嗯,倒是比宗门里的练武台大上不少,等会准备上去应战吗?师兄在下面给你鼓劲。」
宁归砚看着林言言忽然瘪下去的兴奋,了然地出声将对方的注意力引到另一个方向。
说到比试,林言言眼里又冒出光。
她嘻嘻笑一声,拉过旁边的景弗道:「这有什麽的?师兄师姐他们都夸我厉害有天资,而且他们最近都快打不过我了,这里来的又都是和我差不多年纪的,而且就算我打不过,不是还有阿景吗?阿景可厉害了,还有大师兄你呢!我们天一山的弟子,岂是不敢迎战的!」
林言言话落下,拉拉景弗的袖子,想要寻求认可,下一句话还没开口,就被後面的嗤笑声打断。
宁归砚挑挑眉,抱胸看着这出好戏。
林言言耳尖听见,皱眉转身看过去,一群穿着白衣的少年聚在一起,捂嘴说着什麽,见林言言看过来,便发出一阵笑意。
林言言可忍受不了,嘴巴比被景弗拉住的手还要快。
「你们笑什麽?」
那几位白衣的少年闻言,再度嗤笑一声,却没看林言言,而是将目光转向宁归砚,嘴里不敬的话就顺着说了出来。
「天一山就你们几个?听说还是新秀,方才我听见你说,你大师兄最为厉害,噗呲。」
说话的人眼皮上下一抬,将唇角微微扬起的宁归砚瞧了个上下,随後做出点评:「听说贵宗的大师兄身体孱弱,若是上了这擂台,贵宗可要找我们麻烦啊!那我们多冤啊是不是,哈哈哈!」
他说着,招手一笑,周围便为都随着扬起了一阵嘲声。
「你!你再说一遍,你哪个宗门的,我。。。。。。」
林言言後面的话及时被景弗捂住,她诧然地看着景弗,景弗拉着她,摇摇头,冷冷的眸子扫过对面几人。
那说话的修士见林言言和景弗如此姿态,打定了他们不敢说什麽,於是姿态更加狂妄,冷笑一声,落在宁归砚身上的目光就愈发失礼。
宁归砚在这赤裸的恶意中皱了眉头,他虽然知道自己会被提一嘴,然後作为男女主打脸的一个小支点,但这样被看着,心中的确不太痛快。
於是便抬目,与那人对上目光,侧在腰边的手抬起,两指合并抿唇正要走过去,并起的那只手抬起瞬间被季宿白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