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言在屋子里等了半天,听见外面没了动静,又焦急了好一会,随後叫景弗出去看看,自己在屋内安抚张家娘子的情绪,偶尔问她两句话。
等景弗带着消息回来,张家娘子已经回了神,目光聚在林言言身上,但对景弗确是警惕得很。
林言言使了个眼神,景弗点点点头出去了。
门关上後,林言言弯起唇,拍拍张家娘子的手,安抚着询问:「张大娘,你莫急,你丈夫我们已经替他暂缓了伤势,只是这而距离城内有些远,来不及叫大夫,我们又不能离开,怕你们再遇到什麽危险,但你放心,那害人的邪祟我们一定能除掉的!」
「不是。。。。。。不是。。。。。。」
林言言看着张家娘子忽然声泪俱下,一时惊讶,忙抓住张家娘子的手,小声安抚。
「您别着急,我在呢,我听着。」
张家娘子死死抓着林言言的手,眼尾发红,她捂着肚子,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红痕,哭得断断续续。
「不是,她没害人,她在帮我,在帮我,她只是,只是。。。。。。」
还没说完,便捂着肚子,瞪大了眼睛呼叫起来。
「好疼。。。。。。生了,我要生了!我的孩子。。。。。。」
林言言见床榻上的湿润,立刻抓住对方的手询问稳婆的住址,随後叫了景弗来,叫他去村内找稳婆。
临了季宿白背着宁归砚回了张家的屋前,见急匆匆出去的景弗,季宿白拉住他询问:「里面怎麽了?」
景弗冷淡的脸上多少有些急切,朝季宿白背上的宁归砚瞧了一眼道:「人要生了,师尊,我去找人。」
闻言,季宿白松了手,见景弗走远,他将宁归砚放在屋外的厅堂长椅上,随後便走到屋外的围栏前,捏住几张符篆,嘴唇稍动,刻满符文的阵法便在脚底生效,将整个屋宅都笼罩了起来。
宁归砚昏过去没多久,便被难言的冷意给折磨醒了,他眨了眨眼,发觉自己躺在长椅上,艰难起身後端坐,手撑在方桌上。
手臂上的伤痕此刻已经止住了血,但目样狰狞,碰了一下便疼得表情扭曲。
宁归砚稍稍蹙眉後展平,表情平稳地撕下一块布,他将伤处绑上,随後从储物袋内拿出数十瓶药瓶,找到一蓝纹瓶身的,倒出其中的青绿色药丸吃了下去。
周围刺骨的冷意消散许多,宁归砚深吸了口气,感叹林自潜给他的东西还真不赖。
吃完这颗,他将剩下的药瓶都一一打开,一口气吞了好几粒,等景弗带着人回来的时候,宁归砚的面色已经如常了,不像是被魔气侵体受过伤的样子。
如果不往他的手臂上瞧的话,自然是的。
宁归砚多多少少听见里屋的声音,大概能猜到些,他起了身,和景弗一同守在外面,不出多时便叫景弗先看着,随後出了屋子,同站在门侧靠着墙闭眼假寐的男人打了个对眼。
「醒了?」
季宿白并未睁开眼,只是微微张了嘴,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扔过去——正是他给宁归砚的那枚黄玉,不知道何时到了季宿白手上。
宁归砚不动声色地接过,扬唇一副感激的模样:「多谢师尊,我正寻这东西呢,兴许是在山上不小心掉落了。」
毕竟这串着黄玉的绳子,又不是钢筋铁骨做的,丢了也自然。
季宿白闻言才睁了眼,眸光泛着冷意,像夜晚特别的反射光,透过镜子让人不敢直视。
宁归砚却是毫不避讳地与他对视,神态自然,竟然叫人挑不出半分错误。
「以後若是再丢了,可保不准在哪能找到。」
季宿白丢下这样一句话,手里的剑一扭转,剑身掠过宁归砚的衣角,将他本就破破烂烂的衣衫又添上了一把火,随後留下一个潇洒的身影进了屋子。
宁归砚低头捻着衣角,看着地上被削下的布料,眼眸暗了暗,分不清季宿白的意思。
他这是发现他并非本人了,还是发现他想跑?
或者是,单纯看他不爽。
可不管是哪种,也只透露出一个信息——这里呆不得了。
将手中的黄玉收起,宁归砚进了旁侧的灶间,帮忙烧了热水後,便在灶间呆着不走了——一是不想看见季宿白,二是心里在暗自计算。
临到夜间,一声婴孩的啼哭声响起,宁归砚沉沉的意识回笼,他走到灶间门外,将门缝展开些,瞧见景弗送那稳婆回去,而季宿白还在那门外闭眼站着,像极了一尊活阎王。
天色已经稍暗了,整整快两个时辰,黄昏洒满了这周遭,站在门前的男人忽然睁开眼,朝灶间瞧了瞧,只看见紧闭的门窗。
他站了一会,拿上剑,抬步走过去敲了敲门。
宁归砚在里应了一声,随後打开了门,手上还捧着一碗白粥,是他方才煮的。
「师尊。」
他恭敬地叫了一声。
「要吃点吗?」
没等说完,手忽地一抖,将那粥洒在了季宿白身上。
「呀!师尊,是弟子不小心,没烫着吧?」
季宿白瞧着那张无辜的脸,嘴唇牵了牵。
「无事,再盛一碗送去吧。」
说完便拂手皱着眉离开了。
宁归砚看着人离开,眼底露出得意,只是被眼前的东西挡住,看上去也只是那麽一些羞赧的笑。
他观察了大半辈子的人,一些小习惯和禁忌,自然是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