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说到这,男人的眼神变化,他站起身,别开脸哼一声,没有回答林言言的话。
「那可不怪我,我确实看见你说的那个男人往巷子里走了,再说了,哪里有什麽贼人,分明是你们身体太虚,自己晕倒了怪到我头上来,我还没说你们俩把我吓倒了呢,再说了——」
他斜眼瞧了下季宿白的方向,对方压根没往他这边看,而是朝那羊的尸体盯着。
「再说了,你们手上拿着剑,也没人敢扒你们。」
宁归砚听着,勾起了唇,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麽好玩的,拍了拍林言言的肩膀,走近对方:「大哥也没说错,只是我们毕竟是外地人,之前买制作衣服的料子,被坑了点银子,所以警惕些,怕是遇到贼人,好在没丢什麽东西,听家妹说,您家是养羊的?」
男人正拍着身上的泥土准备,四周的人也七七八八散了不少,显然没有那个八卦的心情,因此听见宁归砚的话後,立刻变了笑脸,喜气洋洋地迎上来。
「客气客气,公子叫我刘大哥就行了,家里虽然穷,但也有二十多只羊崽子,成年的羊也不少,公子需要衣料?拿羊毛去做正好啊!管多管够!公子要多少啊?」
刘大哥谄媚的脸凑近,宁归砚忍了忍才没後撤,只是微笑着伸出一只手。
对方的眼睛顿时如同那店外挂的大红灯笼。
「三,三十斤?」
宁归砚顿了顿,摇摇头。
「三,三百!」
见身前的瞎眼青年点了头,刘大哥欣喜若狂,脸上笑出的褶皱将先前的不满全部覆盖。
宁归砚从腰侧将荷包拿出来,颠了颠从里面拿出几锭银子放在刘大哥手上。
林言言见状拉住宁归砚,宁归砚拉住她,摇了摇头,随後与那刘大哥商讨事宜去了,倒也是套了不少话出来。
「实话实说,整个廿城,养羊的也就只有我一家,你可别不信,这羊啊,我养很久了,个个皮毛都紧实漂亮的很,城内那些大户,都爱往我这来!」
「当然,也不止羊毛,公子需要什麽东西,我都可以帮您弄来,童叟无欺!」
「公子若是需要看看,我这就去取一些来?」
宁归砚脸上的笑意更深:「不必麻烦了,我随大哥一起去吧?」
他说完,身後的季宿白动了两步,显然也是要跟着去。
刘大哥的笑淡了很多,多是惭愧和忌惮,思索一番才叹一口:「这,唉,公子有所不知,最近村里丢羊,可我的棚子围栏都好好的,没有什麽损坏,城里又闹那档子事,我心里头害怕,请了大师,圈内都张贴了大师的符篆设了阵,怕公子进去了,要真有什麽东西,会冲撞了您。」
说着,目光越过季宿白,颤了颤,才放在两人身後疑惑看着他的林言言和景弗身上。
他们从宗内挑选的那两柄剑一柄可化长鞭,但另一柄坦荡荡被景弗背在背上,剑柄上都是繁复瑰丽的符文,自然引人遐想。
宁归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了然。
「无事,我以前只在小妹口中听闻过那样奇异的阵法,倒是想见见,不妨我随大哥去?毕竟先前被人欺骗,总归是不放心。」
刘大哥眼珠子转着,片刻後拍板:「行吧,那,那公子能叫你家侍卫留在这吗?」
他指了指季宿白,立刻後撤几步招招手叫宁归砚跟上去。
宁归砚愣愣,扭头将手中的玉笛一转,眯了眯眼对季宿白颔首:「那,小季,你别跟来了。」
说完,和那春日花一样洋洋离开了。
刘大哥的羊圈不远,离得近了就闻见刺鼻的味道,似乎还掺杂着一些香火气息。
还没仔细辨别,刘大哥就打开了圈门,招呼宁归砚过去,却忽然变了脸色,拿上手边的木棍子就越过宁归砚骂骂咧咧。
「你个犊子的,不是叫你远一点远一点吗?去去去,挺着个肚子还来这里,没看见门口挂着符吗?你毁了我的阵怎麽办?」
宁归砚听得心头郁结,他看过去,瞧见一脸疲容的妇女手上拎着篮子,她发丝有些散乱,衣服上的补丁不少,停着肚子,被刘大哥骂了一声後,羞红了脸,将篮子往对方怀里一塞,说了什麽。
那女人的孕肚过分显眼,宁归砚看了两眼,手里捏着一张下山时拿的符篆,几秒後在手中化为粉霁,随後他上前去,抬手在刘大哥肩膀上拍了拍,又似不经意将手里的玉笛掉落。
那妇人忙将其捡起:「公子,你的东西。」
宁归砚笑着接下,指尖摸过的地方冰寒:「多谢!」
那小娘子低头摇着,朝羊圈内瞧了一眼——羊圈不算高,里面只有一个男人,这娘子大概是在看他。
匆匆几眼後,她转身对刘大哥叮嘱:「刘大哥,麻烦你帮我给我丈夫了,我先走了。」
她匆匆离开,因为身体不便,走得难免有些难看。
「哼。」
刘大哥冷哼了一声,转头又对宁归砚抱歉。
「让公子见笑了,这是我圈里那位的娘子,不懂什麽礼数,没冲撞您吧?」
宁归砚低头看他点头哈腰的样子,抿了唇:「无事,不过。。。。。。城里的事情我有所耳闻,她。。。。。。」
刘大哥一脸晦气:「可不是吗?那事传得沸沸扬扬,官府也管不了,根本抓不到人,肯定是游荡在夜间的脏东西掳走的,估计都没了,哪能找到半个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