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一刻钟,景弗就站到了宁归砚面前,目光耿直地看着宁归砚,耿直地指着书上的咒法:「师兄,这个,不太明白。」
宁归砚低头看了眼,心里一哼。
老天待我真——如私。
他腹诽一番,低头凑过去看,几秒後抬头随後掩唇咳嗽。
肩膀随着咳嗽声抖动着,难忍的嗓音变得有些刺耳,黑纱边缘的位置浸湿了泪痕。
景弗眨了眨眼,後撤一步有些紧张地迟疑着询问:「师兄,你……」
此刻天色未明,隐藏在薄弱光线下的脸绷直了嘴,宁归砚低下头,摇着脑袋。
「我没事。」
说完,深吸一口气又咳了几声,破有点要昏天黑地的姿态,看的人胆战心惊。
宁归砚拢了拢袖,刻意无视再次投来的带着审视的冰冷视线。
他略微抱歉:「我尚有眼疾,现在天色未亮,我有些分辨不清,师尊比我更有见解,你天赋佳,想必一点就通。」
吹了一波彩虹屁,还是一箭双鵰,宁归砚拿起他放在石桌上的玉笛起身。
景弗看了他一眼,「哦」了一声跟上林言言去找对角的男人。
宁归砚分出一点注意力在那边,竟然也能听得一清一楚。
和他想像的不一样,季宿白的教导倒是中规中矩,没有过分的挑剔也没有过度的解释,言语简洁一句话就能说到点子上,宁归砚听了半天,竟也记得他说的几个术法,回过神来时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看时机差不多,宁归砚拿上他放在石桌上的玉笛,他起身放下掩唇咳嗽的手。
此刻太阳已经升起,也用不上什麽『眼睛不便无法辨物』的藉口了。
季宿白听着那柔柔弱弱的咳嗽声渐近,晃了晃手中的茶盏,细抿一口後一只手搭在剑侧。
「何事?」
他抬眼看着宁归砚,可惜看不见那双眼睛,只能看见扭捏造作颤抖的肩膀。
宁归砚见人注意到他,咳得更大声了。
他缓了下,从情绪里抽脱出来,规规矩矩地唤了一声「师尊。」
『师尊』微微抬头,歪头看着,不言语的姿态莫名令人心虚。
奈何宁归砚早做好了准备。
他轻吐一口气,像在床榻躺了半辈子似的:「弟子身体不适,恐是受了寒,可否先行去药堂一趟?」
「哦?」
季宿白不冷不淡疑惑一声。
「在山顶走了两遭,便就要死要活了?」
他忽然站起身,朝宁归砚靠近一步,目光落在对方蒙眼的黑纱上。
「有眼疾?昏黑时看不见?天一山地形复杂,你倒是好好地活到了现在。」
宁归砚背在腰後的手差点攥成拳,他心里暗自埋怨,可面上保持冷静自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