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在休息区呢,咱们一起?过去吧。”
乔津露出苦涩的表情,蔫蔫的跟在沈特助身后,很快就到了休息区。
休息区在场馆的顶层,很安静,基本没什?么人,里面有?咖啡吧,绕过装饰墙,乔津看见了卡座里的男人,对?方正在打电话,一身笔挺西装,矜贵妥帖,左手上的腕表同袖口辉映,散着冰凉的金属光泽。
旁边的沈特助小声道:“先生可是一结束谈判就往这边赶呢,幸好赶上了。”
乔津心里嘟囔,不是说好不来了吗?怎么又来了?乔津更后悔自己没有?好好纠正动作连贯了。
埋头坐在男人对?面,乔津抠着裤边,一声不吭。
他听见面前的桌子上有?碗碟的磕碰声,用余光偷偷看,是刚上来的三?角蛋糕、枫糖松饼和气泡水。
电话已经结束了,在寂静中,乔津的头几乎要钻进桌子底下。
郁拂深清淡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怎么了?”他盯着乔津毛茸茸自来卷的头顶道:“几天没见,不会说话了?”
片刻,乔津缓缓把头抬起?来,五官像被揉皱的纸,闷声道:“先生,我、我不是第一。”
郁拂深随意点了下头,把蛋糕往乔津那边推,然后平静道:“知道了,运动了那么久,不饿?”
鼻子里是香草的气息,乔津不自觉的吸了一下,感觉那股甜蜜的味道一下子进入他的身体里,准确抚慰了胃,以及躁动不安的心。
*
比赛结果不出乔津所料,他是第二名,和第一名的玉林仅相差0。02分。
乔津没有?一直戴着奖牌,一下领奖台,就把奖牌摘了,放进了自己包里,不是不接受自己的成绩,而是想起?自己当初比赛时还有?把金牌作为礼物?送给郁拂深这么一个念头,虽然在这个念头当时也只在脑中一闪而过,但乔津还是觉得很羞耻。
坐在回家的车上,乔津看着窗外?发?呆,此时正值下午两三?点,阳光透过街边的梧桐树叶错落在柏油路上,白色的标识线被车轮一根根压过。
“为什?么要参加在这次的比赛?”旁边突然传来郁拂深的声音。
乔津坐直了身体,感受到男人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身上,他诚实道:“因为我们社团积分在所有?社团里面垫底,我不想、不想让我们社团垫底,社员打比赛就可以得积分,所以我才参加的。”
旁边又问:“你今天比赛能?得多少积分?”
“六分”
“还垫底吗?”
乔津算了一下:“现在是倒数第二了。”
“那目的不就达到了。”
郁拂深的回答理?所当然,可乔津依旧不满,他嘟囔道:“那不一样好嘛!我又不是单纯为了积分来的!”
“那还有?什?么原因?”
乔津吭哧了半天不说话,气息堵在胸腔里,像鼓起?的气球,他身体绷着劲,不知道在和谁较劲,脑子里全是书?包里银牌的样子,半晌气到了最顶点,终于裂开了。
“我、我本来想把金牌、送、送给先生的。”
车子打了一下滑,旁边气息停顿片刻。
“送给我?”男人的声音依旧平和,平和到找不到起?伏,字字清晰,可又像录音带里的声音,带着一种模糊失真的质感:“为什?么?”
反正什?么谎都躲不过郁拂深的眼睛,乔津现在也没心情掩盖了,他丧气道:“因为在医院的时候,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所以、所以我想把奖牌送给你。”
又是停顿,这一次是比上一次还要长的时间,没有?人说话,车内空气浮动,织出细细密密看不见的网。
“所以,邀请我看你的比赛,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半晌,男人道。
乔津点了点头,他终于看向郁拂深,和刚上车相比,对?方好像离自己近一些了,手轻轻一抬就可以碰到,郁拂深望着自己,窗外?叶片的阴影从?对?方脸上一个接一个的闪过,和他深晦的夹杂某种暗潮的瞳孔辉映,像是快要化开的面具。
乔津心猛地?一颤,又重新低下头去,莫名不敢再看。
“想要我开心?”
乔津不点头也不摇头,眼睛盯着地?毯上的花纹,转了一圈又一圈,手抠着座椅边沿不说话。
片刻,头上忽然传来一种不轻不重的触感,非常陌生,稍纵即逝,同时而来的,是熟悉的一阵冷香,它没走?,似有?若无的萦绕乔津的嗅觉。
乔津一动不动,瞳孔默默地?震,心里鼓起?一个个吹了又破的泡泡。
什?么情况?
刚刚、刚刚大佬摸他头了?!
真的假的?!
乔津克制住想要伸手摸自己头顶确认的想法,就听见郁拂深说:“如果还有?我的原因,那你的目的也达到了。”
“乔津。”男人声音一顿:“不要不开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