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萱萱用着田渊柏那柄不甚趁手的藏锋胡乱削着,嘴里也在骂骂咧咧:“裴御萱,你到底是用了什么鬼法子,仅凭这么几日的功夫,竟又向上修了好几层。”
但面对裴萱萱的质问,裴御萱只轻笑了声,意在嘲讽,便从远处缓缓踱步而来,扭着柔软的腰肢,看起来不像在斗法,倒更像在大街上挑选喜欢的珍玩,修长的手指一一划过众人,最后指尖落在了裴萱萱的脸上。
“裴萱萱,你是永远都无法超越我的。你我之间,不过似路边的狗尾巴草和天上的日轮,哪有可比的意义?”
“想知道的话,我也不是没有耐性同你说道说道。”
裴御萱眼看着树根将所有人都困住,便起了玩心。她生平最喜欢看自己讨厌的人被折磨致死,田渊柏如是,以往意图和她抢功的同门也如是。
“知道自己输在哪吗?你输在没有人愿意为了你去死。”
裴御萱捏起裴萱萱的脸,命她直视自己,美丽的瞳孔失去了唯一生而为人的丁点人性,里面只剩贪欲和兽性,哪怕这张脸曾是裴萱萱最为珍爱的东西,此时此刻,却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
“五行剑,你们都不会使,可我是个天赋异禀的奇才,是我发掘出了它最完美的状态,又凭什么还给你们?”
这句话显然是对问天说的,而一旁的问天只从鼻腔哼了一声,不屑理会她的这番谬论。
“还记得你的莫离师弟吧?”
提起这个名字,裴萱萱火气就蹭地往上走,正要开口问候一下他们祖宗十八代,裴御萱捏着她脸的手便暗暗使劲,裴萱萱听到自己下颚发出异响,怕是被裴御萱捏错位了。
“他和旭戈那老头,为了助我一统天下,不惜抛却,跳入熔炉中祭了剑。”
“你说什么?!”华竹和问天异口同声,眼底闪过丝诧异。
“若非有他们相助,我的宝物能发挥出如此威力?”裴御萱双手抬起,头颅高傲地扬起,同时操控着树根缠上裴萱萱的脖颈,好像要勒死她。
“裴御萱,你想杀的人不是我吗?放了她。”
田渊柏见裴萱萱被裴御萱折磨得不轻,般若的妖火烧得太慢,也不知何时才能让众人脱困,情急之下,他只能作为箭靶,好争取多些时间。
“哟,又在我面前上演什么情深戏码?”
裴御萱用五行剑挑起裴萱萱被勒得涨红的脸,剑尖擦过她的喉咙,在上面划出道浅浅的血痕。
“裴御萱!我再说一遍,放了她!”
田渊柏气极了,扭着身子想挣扎,却感觉越来越乏力,并逐渐开始使不上劲,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忘了说了,这树根能汲取你们的灵力,挣扎是徒劳的。”
裴御萱揉搓着宽而粗的树根,紧接着,被她抚摸过的树根在刹那间变得更粗壮,死死勒着裴萱萱的脖颈,她口中仅剩不多的氧气也消贻殆尽。
“师……师尊……”裴萱萱拼尽全力侧目望了华竹一眼,华竹即刻露出不忍的表情,但她坚毅的目光像穿过了他的身体,他叹息一声,缠绕于身上的树根立马炸开,华竹也重获了自由。
“不愧是师尊,实力比当年还要强了不少。”
裴御萱怕被波及,迅速飞至远处,也在这时,般若的妖火将众人身上的树根全都烧毁,裴萱萱在噎气前一秒,终又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
“故意拖着时辰?那又有何用?早死晚死,你们今日都得死。”
裴御萱又朝后退了几步,才惊觉已是退无可退,趁她愣神的几秒,裴萱萱与华竹交换了个眼神,同时华竹手中快速结印,一个庞大的金色阵法出现在了所有人的脚下。
裴萱萱:“得亏你废话够多,否则,这阵还起不来呢。”
风呼啸着,将裴萱萱的头发吹得凌乱不堪,而站在原地的其他几人也像是相约好了一般,各自站在阵法内的各个点位,以裴萱萱为中心,一人护着一个卦位。
“噬魂阵?”裴御萱不可置信地瞪着华竹,又忽而放声狂笑,“没想到啊没想到,向来自诩正义的门派,竟也会使出这种邪魔歪道,你们知不知道开启这个阵,可是需要生祭的。”
“当然知道了。”裴萱萱笑得坦然,在身后几人的惊异下继续到:“噬魂阵,开启需得攒到被吞噬者足够多的灵力,而这还不够,还需得在阵眼处留有一个用以生祭的没有灵力的活人,否则,阵法无效。”
听完裴萱萱的解释,田渊柏才意识到自己是被她欺瞒了,忙愤怒地在她身后嘶吼:“裴萱萱!你当初跟我说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可阵法已完全开启,说再多也无用,田渊柏直到发现自己被阵法锁住了手脚,只有清明的灵台融合在阵中,他才明白,就算他想要阻止这一切,却为时已晚。
“别以为这样就能收掉我。”
裴御萱的瞳孔被黑色完全覆盖,身周散发出腥臭的妖气,华竹震颤,没有预料到裴御萱竟吸收了如此多的妖怪精气来与之抗衡。
身为阵眼,要承受的自是要比其他卦位来得多,阵法还没完全启动,裴萱萱便开始狂吐鲜血,和裴御萱的眼睛一样,血液黑得如看不见底的深渊,又像是死神的黑袍,如同甩不掉的阴影笼罩着她。
“开阵!”
裴萱萱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含着血的嘴大开大合,金色的阵法漫延至整个天筑门,裴御萱遁无可遁,慌乱中开了天弢护体,然后用手中的五行剑将所有剑气聚集在一处,死命着蓄力,意图朝裴萱萱的阵眼位置来一次最后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