藕子说:“陈家早年一直在做人贩子买卖,窦家是陈家背后的金主。后来陈家被搞,窦家为了自保联合起来咬死陈家人。陈家所有人都被斩首了,唯有一个孤女被留下。”
“孤女就是陈月芳本人,陈月芳刚足月时家被抄没了。她被陈家友人收留,养爹娘将其带到十二岁便将其转卖青楼。”
腾严华扶着胡子说“后来呢?”
“陈月华做起人市生意,和怡红院老鸨是旧识。二人联合窦家从十里八外的小村子拐孩童。”
“风水轮流转,窦家自己也被亲戚郑姨妈一家吃绝户,据郑氏说:‘联合窦家林管事,白主簿杀了窦家独生男丁。’后带着钱财逃进县里,”
腾严华还是觉得有些奇怪的地方,他眼皮子直跳,以二十年经验看此案必不简单。他嘀嘀咕咕:“到底是哪里不对?一切都像跟鱼线,一把连着。”
他摸着脑袋,苦思冥想。一手又拉开桌底的柜子,只见黑香檀木的柜子里装着一沓子信件。
腾严华翻出一张信件,上面用朱砂写着几个大字:加急件!
——落花县县丞,南方百花城出一档命案,加急案快速处理。
“简简单单的吃绝户案子,怎么到最后越发复杂?吃绝户,拐孩童,又来一个东坊。这其中是否有联系?”
藕子道:“窦家被吃绝户定不是普通案情,从守令司发出的案子一向是大案。”
腾严华说:“唉,先不提这个,东坊坊主孙清来一事怎样了?”
“回大人,孙清来坊中扫出了百十斤的五石散。其中还有银票金子。”
“噢?都不用开庭了,直接问斩吧!”
藕子迟疑一会说:“大人,您不怕孙清来背后有人支持?”
腾严华冷笑着说:“藕子你是个聪明的,可也不懂官场那些事。孙清来才被揭发定是背后有人,他那主人定是推他出来挡刀。才故意走漏风声。”
藕子恍然大悟,“大人高明。小的想破脑袋也不出,”
“不然宋兰君能有胆量告发孙家?一个医生能从仆人聊天听到?孙家的主子没了一条狗,还能养十只狗。”
藕子说:“孙家就是被推出来让主子脱险的,这招金蝉脱壳果真高。”
“我们当官的最要圆滑做事,老谋深算,官场如刑场,一脚没踩好就全家灭了。”
藕子点点头,他心想着:“孙家背后的大人怕是三品大官人,就是县老爷查处五石散,也就只敢拿孙家开刀子哪敢追查背后。若是朝廷查出来早已人死案清,早有案底。”
他不禁感慨,藕子跟随县老爷七年,自以为做事滴水不漏和泥鳅似的,能把人情搞得游刃有余。
“真是官场如刑场,个个都是狡猾的老狐狸。”
————宋兰君独自赏月,
“人都认为自己是最聪明的那个,无非是那点争权夺利。”
————
翌日,宋折梅和张婶子共同准备螃蟹宴。宋折梅拌了一碗辣椒酱,弄了葱花生姜蒜,她打算在做点小菜——蟹黄面。
张婶子见康小鹿要把蟹黄放入面里面。她很是好奇的说:“六姑娘你这是暴殄天物啊!蟹黄放面里吃,哪有这种吃法?”
宋折梅很是无语,她心想:“大梁的食谱难道没有蟹黄面?可能是地区不同,有的地区就是没有。”
“张婶子你搞自己的,我搞我自己的。”
张婶子却不听宋折梅的话,她伸手过去想抢走。
宋折梅赶紧护住她蹙眉很不悦:“张婶子,二姐说了我是二老板,你们要听从我的。你要是在抢我的东西,我就告状了。”
张婶子完全不把宋折梅放眼里,她撅着嘴叫嚷:“你个小丫头懂什么?我干了三十年厨娘,我干活的时候你娘都没出阁。小丫头倒是管起大人来。”
宋折梅的嘴角抽搐,虽然她和金彩没交流,也没印象。但金彩毕竟是她的亲娘。哪有人会喜欢亲娘被说?
“张婶子,你可真是自以为是,不要觉得我是个小丫头就看不上我。说不定我比你还厉害呢!”
张婶说:“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小丫头等过个十年再说吧!”
就在二人说话间,宋莲珠跑进来。她见着那么多大螃蟹,口水直流。
“你们吵啥呢?二姐喊我来看进度。”
宋折梅瞅准机会说:“四姐,张婶子抢走我的螃蟹!”
张婶子笑的说:“怎么会,我看六姑娘手心小抓不住,才上去帮她。”
宋折梅气恼地看张婶子,她想了想还是没继续告状,毕竟以后还得和张婶子相处。不好把关系搞僵了,
说难听些,张婶子是大人,她一张嘴若是在外头说尽六姑娘的坏话。宋折梅也不好过,她在学堂那些同窗也得说她坏话。
到时候宋折梅可被抹黑成锅底灰了,她还是觉得很气。
“张婶子,老板发话,让你们听从六姑娘的话。你若是在自作主张,老板会扣你工钱!”
张婶子一听扣工钱,彻底急眼了。她恨的牙痒痒说:“想我一个大厨娘在你们家,地位真是猪狗不如了。你去打听打听哪家饭馆扣工钱的?”
宋莲珠闻言,眉头一挑,她笑的俏皮可爱:“别人是别人,咱家是咱家。你怎么不去打听打听有多少饭馆倒闭的?到处闹饥荒,又是旱灾百姓都没钱怎么养得起官人?”
“我们宋家姐妹就是穷苦人出身,自然比不上大官人开的酒楼饭堂。你若是看不上就人走账清。”
张婶子还是闭嘴了,她心里不痛快也无可奈何。
宋莲珠说的很对,由于大灾当前,人祸在后。百姓都没钱,官府也没钱。光是落花县的县中心以往几十家饭馆茶楼,如今连连倒闭萧条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