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些多吃些,这些都是兖州惯常吃的菜式,能有你们陪着我回味过去,我很是高兴。」
谢芃应着声,却盯着那烫锅子里的牛羊肉不停地吃着。
立在他一旁布菜的小丫头见他喜欢,多夹了几筷子放在他的碗里,还用调羹舀了几勺汤盛在他的碗里。
可谢芃却借着伸手蘸酱料的机会,顺手摸了一把那丫头的手腕,惊得那丫头筷箸一松,那肉片「啪」地一下就掉进了谢芃的汤碗里,溅起了几滴烫汤在谢芃的手背上。
「嘶——」
谢芃吃痛,当即就「啪」的一声放下手中的筷箸,用手捂住了烫出的几点红印处。
「怎麽了这是?」王氏的注意力被儿子吸引过去,焦急地张望过去。
待她发现儿子手背上多了几个被烫红的红点之後,慌忙叫了起来:
「这是怎麽了,这丫头怎麽毛手毛脚的!快快,去取药膏来。」
「奴婢该死。」那小丫头一下子慌了神,「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声求饶,「公子,公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屋子里服侍的丫鬟们,取药的取药,去拿冰的拿冰,好一阵忙活。
谢荼也停下筷箸,眼神落在了神情慌乱的丫头身上。
半晌,等着收拾妥当,谢荼才轻声道:「劳童妈妈费心,让她下去,换个人来吧。」
小丫头得令,慌慌张张道谢出了竹叶厅。
谢愉恩倒是神色平静,筷箸没停,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夸了句今天的菜色不错。
王氏见着谢愉恩神色未变,缓缓坐直了身体,「嗯」了一声附和着夸了几句厨房的厨娘是着实用心了。
可没几句话的功夫,她又重新把话头引到了谢荼的身上:
「荼姐儿今儿下午是出去逛铺子去了吧?」
「哎哟,你可不知道,我今日是有多忙,那麽多的箱笼没有归置,飞烟阁和朝晖堂上下人手我也不熟悉,用起来很是不顺手。」
「芸丫头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一直陪着你们祖母做晚课,也没有工夫帮着我,我派人去寻荼姐儿,却被人告知荼姐儿出门子去了。」
「是以,刚刚朝晖堂和飞烟阁屋子里头还乱着呢,芃哥儿适才才来得那般迟,他那头人手少些,只能简单地收拾出睡觉的地方,今晚囫囵睡着吧。」
谢老夫人见到孙子受了伤不说,还在谢荼那儿受了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出言开始训斥谢愉恩:
「原本好好的一个谢府,这交到荼丫头的手里,瞧瞧都被管成什麽样了。布菜也抓不住筷箸,还烫伤了公子,只是一句简单恕罪便能轻饶的吗?」
「要我说,荼丫头年纪实在太小,这偌大的谢府她一个人根本管不过来,总是要有个像样的长辈带着学起来的。」
「家中有客人在,主人家竟然还有外出逛铺子的闲情逸致,做事着实不妥当。」
「趁着你弟媳在这儿探亲,不如就让她带着帮忙料理着府内的各项事情,到时候荼丫头就算是再不成事,耳濡目染地也能学会了些。」
「你是个大老爷们儿,成天也只知道忙着公务,处理着外院的事儿,这後宅的生活,还得是女子来主理。」
「我看,趁着你今天也在,就让王氏受累,将她教荼丫头掌家的事情给定下。等到荼丫头学成,倒也不会将这谢家百年基业毁於一旦了。」
谢荼的白嫩细指紧紧捏着手中的帕子,整个人都快要被气笑了。
明明是他谢芃色从胆边生,当着人面儿就对小丫头动手动脚,这才惊着丫头松了筷箸,落在汤碗里的肉这才溅起了汤汁烫伤了他。
怎麽这时候反倒是她谢荼管家不力的原因了?
关她何事?关谢家百年基业何事啊!
更何况,他们三人带来的行李箱笼,本也没有多少要收拾的,他们住的屋子她也早就派人打扫归置好了,哪有王氏说得这般条件艰苦!
这王氏不如乾脆说她谢荼让他们母子三人睡在柴房里好了!
谢芸听见谢老夫人的话神情跃跃,王氏同样也激动地扯着帕子。
她虽然没敢在眼下的场合里替自己再美言几句,却一直在盯着谢愉恩看去,似乎想第一时间捕捉到他的反应。
谢愉恩终於停下了手中的筷箸,用小丫头递过来的帕子轻轻擦了擦沾了油脂的嘴巴,接过小丫头备好的净盆,将手指浸在了水中。
他抬起眼眸,用严肃而又清冷的目光,望向王氏期盼的眼神,
第20章敲打
谢愉恩擦净了手,挥挥手指,让围在竹叶厅中的仆妇们全都撤了出去。
「弟媳妇也是这般想的吗?」他的表情肃穆,嗓音自带威严。
王氏猛然被谢愉恩点到名,心中也是怕极了的,手中绞着的帕子被她自己拧成皱巴巴的一团。
她知道,谢老夫人此时提及此事很
是不妥。
原本这事儿应该徐徐图之的,可不知为何,谢老夫人似乎特别看不上谢荼那丫头,竟然趁着饭桌上的一些小事,当场发作了出来。
可等她回想起谢荼那一身身华贵的衣裳,精巧的首饰,以及流水一般往谢荼院子里搬的各式物件,羡慕的心便立刻盖过了害怕。
她咬咬牙,顶着谢愉恩带着压迫力的目光,觑着谢老夫人的脸色,强撑着开口:
「二伯是个男人,不知晓这後宅之中主母执掌中馈的辛苦,荼姐儿年岁尚小还未及笄,对後宅管理之中的弯弯绕也不甚了解,事情料理的有瑕疵也是理所当然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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