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作为一个局外人,谈婳就已经能够感受到女人身上那令人窒息和胆寒的气场,又何况宁希这个猎物?在宁希的视角中,她现在估计和参加逃生游戏没什么差别。
稀奇。
谈婳默默地想,居然还有让宁希畏惧成这样的人,真稀奇。
宁希见到对方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和对方干架,而是逃跑。谈婳不由得抬手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个人玩起‘她逃她追,她插翅难飞’的戏码。
两个人很快就追逃不见了,谈婳颇为遗憾地收回视线,发现盛以蘅正凉飕飕地打量自己。
谈婳顿时面无表情,“你看我干什么?看乐队啊。人唐小姐好心请你看乐队,你还不知道珍惜,真是暴殄天物。”
盛以蘅:“?”不是,自己是以前没看过乐队表演咋地?
再说了,情敌花钱哄Omega开心的东西,自己看着难道不觉得膈应吗?不对,盛以蘅转念一想,正因为是情敌花的钱,所以自己才越应该看。
情敌花了钱最终讨好的却是自己,哄的是自己开心——这不失为一个气死情敌的绝妙小技巧。
免费的演奏不看白不看,盛以蘅当即好整以暇地坐好,准备尽情地享受这样一场浪漫舒心的听视觉盛宴。
没有了宁希的打扰,周围就只剩下舒缓的音乐的声音。乐队演奏几曲后,晚宴正式开始,六位主持人拿着话筒上来,男的英俊帅气女的美丽大方。
谈婳憧憬地盯着台上,忍不住说:“真希望我七十岁的时候也能有这么大的排场。”
盛以蘅:“……不用七十岁,今年你生日的时候我就可以为你安排上。”Alpha瞥了眼台上,说:“不就是区区六个主持人吗?到时候我给你整六十个。”
谈婳:“?”你是来给我过生日的还是来气我的?
六十个……一人一句都得说上十几分钟。还有六十个主持人在台上能干嘛?打辩论赛吗?
谈婳心情复杂地看着她,然后婉言谢绝了,“那就不必了,到时候你不如把斥巨资请主持人的钱直接转给我,不用这样大费周章。”
“不然我会心疼你的。”她说。
盛以蘅眼皮一跳,心气郁结,倏尔就不想和她说话了。
晚宴的开头尤其冗长,老唐总发言,唐砚柔发言……再加上主持人的祝贺之词,等到一切结束时,都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了。
谈婳坐得浑身酸痛,忍不住挪动了好几下。
盛以蘅看她扭来扭去的,想对她说实在难受的话就先去城堡的客房里躺着休息吧,到时候她叫人把晚餐给谈婳送过去就成。
结果她刚想说话,仪式就结束了,老唐总就笑呵呵地表示晚宴正式开始,请大家吃喝喝好,于是盛以蘅只好作罢。
不过今天让盛以蘅感到有些奇怪的是,无论是陆淮序还是郑瑾瑜,都没有像往常那样屁颠屁颠地接近谈婳,纠缠谈婳。
陆淮序坐在隔壁桌,女人坐姿笔挺,背脊绷得很直,穿着正式的服装以后端的是一副人模狗样,稳重大气。而郑瑾瑜就更狗了,质感极好的白衬衣加白色的半身鱼尾裙,再精致地挽起长发,模样几乎温柔娴静到了骨子里。
盛以蘅情不自禁在心里冷笑,真是王瞎子看告示,一个比一个能装模作样。
她看着两个人就觉得不顺眼,更别提还有从前的那笔旧账。如今这两人不过来纠缠也好,自己反倒还省心了,盛以蘅默默地想道。
郑瑾瑜是要陪一位很重要的大客户,暂时抽不开身顾及儿女情长,而陆淮序则是并非她不想过来。
她目前的情绪很复杂,说不清楚。有些微妙的,让她有时莫名有点感到恐慌,有时又莫名十分自信笃定自己绝不会轻易坠入爱河。
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爱情实在没有什么能吸引她的地方。即便遇到了感兴趣的女人,随便玩玩还行,可若是要走心了,陆淮序能瞬间变得清醒理智,绝不会随便被感情所支配。
听对方的话,对对方百依百顺,时时刻刻纵容对方的无理取闹?绝对不可能。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陆淮序觉得自己和谈婳保持好距离是很有必要的。她需要时刻保持理智,冷静又成熟地对待处理跟谈婳有关的所有情况。
这样才不会像郑瑾瑜那样,为了一个Omega甘愿低声下气,低眉顺眼,更不会像盛以蘅那样,得意忘形,看起来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要忘了。
陆淮序心平气和地端着酒杯,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气势,惹得许多Omega都含羞带怯地抬眼朝她看去,暗送着秋波。
谈婳一心专注于搂席,除了身边的盛以蘅实在离她太近,对方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她都不得不注意到之外,谈婳两耳不闻窗外事,认认真真埋头干着饭。
其他人大多忙于应酬,或谈笑风生着,只有她一个人低着脑袋,显得那般另类且格格不入。
她干得正火热时,身旁忽然坐下来一道身影,谈婳条件反射地抬起头,是脸上惊魂未定的宁希。她咀嚼的动作不由得一顿,问道:“你过来干什么?”
宁希垂眼看她一脸腮帮子被塞得鼓鼓的模样,有些失语,“坐坐。”
“喝一杯吧。”说着,宁希端起桌上的酒,朝谈婳敬起。谈婳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酒杯,迟疑问:“你没偷偷在我酒里下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