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一副备受打击的模样,真是惹人怜爱。谈婳慢条斯理地喝着热茶,“好看的人真是连生气伤心都好看呐。”
系统:“?”你在说什么屁话?
它转眼一瞧……不得不说,宿主是有几分会形容在里面的。
温川本来一身张扬意气,精致清隽的容貌,冷白的皮肤,再加上那一双无辜明亮的,清澈的,备受打击的眼,像小狗一样,真是怎么看怎么惹人喜欢。
系统眼皮跳了跳,试探地问:“那宿主你要不要安慰安慰一下她?”
“你自己看看现在合适吗。”谈婳慵懒的面孔被热气熏得有些朦胧模糊,“我这会儿要是敢开口,我今晚能睡个安稳觉我跟你姓。”
“跟我姓倒也不错。”系统嘀咕:“显得宿主你更不像人了。”
谈婳没太听清,但这并不妨碍她猜出系统是在偷偷摸摸地骂自己。谈婳眼睛一眯,语气幽幽,“你说什么。”
“没什么。”系统连忙摇头,然后扔下一句‘宿主你自己见机行事吧’就跑了。
谈婳无语地端着茶杯,然后一个不小心迎上了温川失魂落魄的眼神,“……”年轻的时候多经历一点大风大浪也是极好的。
她气定神闲地喝着茶,小孩以前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这么点儿打击都受不了,自己今天就教教她什么叫社会的黑暗,人心的险恶——
念头还没闪过,系统就鬼鬼祟祟地电了谈婳一下。谈婳紧咬牙关,忍了又忍才在温川稍微迷茫疑惑的眼神里牵强扯出一个微笑,“你怎么不喝茶呢?”
“这可是郑总珍藏的好茶,要几十万一小块呢。”谈婳说。
温川双眼逐渐聚焦,她盯着茶盘里的热茶,又抬眼盯着薄情寡义的谈婳,忽地一下伸手,将茶杯端了起来一饮而尽。
几十万一小块,真了不起啊,我当场就给你造完,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活像刚从沙漠里走出来渴了几十年的人。魏女士嘴角抽动着,“……”显眼包。
平时在家里没喝过好东西还是怎么的?至于大晚上的出来丢人现眼?
魏女士再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想不开将温川带上,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决心以后再也不要带温川来这种自己和朋友间的聚会了。
真是越看越丢脸。
郑瑾瑜始终好脾气地笑着,哪怕是温川忽然抽了风似的要把一壶茶喝完,她也没有半点儿的不满,甚至还体贴地让谈婳又泡了一壶,同时温馨地提醒说:“别喝太多了,小心晚上睡不着觉。”
温川报复性喝茶的动作一顿,面无表情地看过去,你在得意什么?
盯着郑瑾瑜将杯中的最后一口水喝完,温川跟着笑起,礼礼貌貌地回答:“这就不用郑阿姨担心了,我还年轻,暂且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魏女士瞬间一个眼刀子飞过去,压低了声音斥责:“怎么说话呢?没大没小的!”
谈婳差点一口茶喷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看了郑瑾瑜一眼。还好,女人依旧笑着,表面上好像没有情绪,不过……郑瑾瑜心里到底有没有生气,谈婳就有点琢磨不透了。
郑瑾瑜身为长辈自然不会和一个小孩子计较,不过谈婳已经是具有民事行为能力而且已经工作的成年人……她毫无征兆地朝谈婳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吓得谈婳当场一个激灵,顿时就觉得手中的茶不香了。
怎么办?要不等会儿和温川她们一起溜走?
好像有点不现实,谈婳低下脑袋,眼观鼻鼻观心地小口小口喝着清香的茶,脑子在这一刻疯狂转动起来。
因为温川的莽撞无礼,魏女士也不敢在郑瑾瑜这里待太久。两个人随便聊了会儿有的没的之后,魏女士就很识趣地用‘时间已经很晚了,就不打扰你们了’的借口,准备领着温川离开了。
温川略有些不满,在没有听到谈婳的亲口解释之前,她并不想就这样轻易地离开。
可是魏女士已经表情严肃地警告自己,即便温川心里再不情愿,也只能作罢,乖乖地跟着魏女士离开——当然,待会儿她是免不了要受到对方的一顿审问的。
不过不做亏心事,温川也没什么好心虚的。
临走前,她略带敌意地望了郑瑾瑜一眼,又冷冷地望了谈婳一眼,最后才收回视线,一声不吭地跟上了魏女士的脚步。
还没到车上,魏女士一顿劈头盖脸的责问就落了下来,“你怎么回事?刚刚你是怎么跟你郑阿姨说话的?”
“我不管你和你郑阿姨的妻子之间到底有什么爱恨纠葛,但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魏女士面色不愉,“我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吗。”
温川张了张嘴,想和魏女士据理力争一番,但最终她闭上了嘴巴,跟个闷葫芦一样什么也没说。
魏女士看得焦急,又有些生气,每次女儿都不愿意和自己沟通,无论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自己是她的母亲,不是她的敌人。
“温川。”魏女士努力让自己冷静地喊她的名字,“我需要一个解释。”
可温川依旧没有开口,直到两人僵持了很久之后,她背起自己的书包忽然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我回家了,你路上注意安全。”
魏女士望着她大步离开的背影,不禁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她上辈子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要生出来这么一个小玩意儿来气她?
温川一个人走在路上,因为时间已经很晚,所以道路上行人稀少,十分安静,安静到她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听见自己因为委屈而变得急促的呼吸。
她不明白谈婳为什么要那么做,也不明白好端端的她们为什么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谈婳怎么可能已经结婚了呢?她才二十二、二十三岁,正是刚毕业的年纪,前途还大好着,为什么会想不开踏入婚姻的坟墓?温川不理解。
对方一定是在骗自己。温川默默地想道:等明天放学了,自己一定要缠着她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说法和解释。
魏女士和温川离开后,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安静。谈婳心虚地放下茶杯拍了拍衣服起身,“……我也该回去了。”
郑瑾瑜没接她的话,而是问:“婳婳,你不应该给我一个解释么。”
解释?什么解释。谈婳抬起眼皮,“如你所见,我和那个女高中生认识。”谈婳睁着眼睛说瞎话,“平时我除了偶尔为陆淮序服务一下,我也承接各种学生补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