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姆看上去如释重负:“终于过来了,我还以为你腿断了呢,他们还有一个。”
“已经解决掉了。”
海登看都没有看詹姆,径直走向诺拉,解开了她身上的绳索。
“你没受伤吧?”他问。
诺拉摇了摇头,指向詹姆:“她被打了。”
海登这才漫不经心地瞥了詹姆一眼:“没事,他皮糙肉厚,很抗揍。”
詹姆嚷嚷起来:“我大老远地过来给你送新婚礼物,你不应该多关心一下我吗?”
海登走过去,扯住了她的头发。
诺拉一惊,看着样子难道真是前女友?这副架势看上去还不像是和平分手的。
海登往下一拉,把詹姆的头皮都扯了下来。
诺拉倒吸一口冷气,接着反应过来他扯下来的是詹姆的假发。
詹姆无辜地眨了眨眼,棕色短发因为出汗而贴在头皮上,这么看上去,她不太像是个女人了。
然后詹姆清了清嗓子,扯起一边嘴角微微一笑,用截然不同的低沉清晰的男性嗓音说:“你好,诺拉,我想我们应该重新认识一下?”
——
在诺拉治疗完毕后,詹姆用清水漱了漱口,将血水吐了出来。
在将两位昏迷的冰锋刺客送给格林戴尔的都城护卫队之前,詹姆扒下了打过他的那人的衣服,将装饰的动物牙齿扯了下来,自己穿上了。
那名被折断了手的冰锋刺客在监狱中醒来时,一定会非常好奇自己身上为什么穿了一条腰身颇为纤细的灰色长裙。
詹姆真正的故事和他此前对诺拉说的有部分相似之处,他是奥古斯塔家族的小儿子,不同于哥哥姐姐们,他的身材十分瘦小。甚至诺拉都要比他稍高一些,这就是之前他穿着女装时,诺拉丝毫没有怀疑过他的性别的原因。
奥古斯塔家族尚武,因而詹姆在家族中并不受重视,相比于他,父母更倾向于培养那些体魄更为高大强健的孩子。于是,如他所说,他选择离开格林戴尔,去外面追寻人生价值,然后因为一次意外偶然被海登救下,两人从此相识。
最近,他某天散步时,从住所附近的冥河中捡到了一把希塔波雷剑,从那时起就开始受到冰锋的追杀。他在某个小镇时换了一身女装,消停了几天,但不知道为什么,在靠近格林戴尔时又被重新盯上了。
诺拉对他故事里的那条河很感兴趣:“冥河不是传说中那条通往冥界的河流吗?”
“我说的那条冥河是现实存在的一条河,在德雷克斯通郡境内,当地人都这么叫它,可能是因为它的河水具有很强的腐蚀性,没有船只可以在上面航行,冥河连接着一条山洞里的地下河,没人知道地下河的另外一头连通着哪里。但是常有一些东西被河水冲下来,那把剑我也是偶然在河岸上捡到的。”
“所以剑呢?你藏哪儿了?”海登问。
“在你们的庄园里,”詹姆对诺拉说,“我父亲给你们送了一对中古花瓶,我打碎了一个,剑被我放在另外一个里面了。”
——
回到庄园时,管家都要急疯了。
所有仆人在庄园里跑来跑去,搜寻着诺拉和詹姆的踪影,看他们的阵仗,诺拉要是再不回来,他们可能打算掘地三尺去找。
管家冲过来时,嘴唇因为害怕和激动有些微微颤抖,在他开口说话前,诺拉便微微一笑,道:“让大家休息吧,我们没事了。”
德雷克先生胸脯剧烈的一起一伏,但他还是尽量维持着面容的冷静:“王妃殿下,您没事吧?需要通知治安官吗?”
海登回答道:“德雷克先生,闯入者已经被送到都城护卫队手上了,通知所有人停止搜寻吧。”
德雷克先生微微鞠了个躬,眼神却没有看向海登。他不是唯一一个这样的,到目前为止,所有在这所庄园中工作的仆人们没有谁敢和他们的男主人进行一场正常的交流。
——就好像和他说话或者对视了会带来什么不祥的诅咒一样。
诺拉有些无语,海登却已经习以为常,点点头让德雷克先生离开了。
三人直奔大厅而去。
被詹姆打碎的花瓶碎片已经被收拾干净,另一个花瓶孤零零地立在客厅对称的桌上,这种花瓶的瓶口很小,诺拉往里看了一眼,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只能摔碎了,我想。”詹姆耸耸肩。
诺拉瞪了他一眼:“这样的话两个花瓶都碎了,你就这么讨厌你父亲给我们送的礼物?”
“我主要还是讨厌他,你很喜欢这对花瓶?放心吧,我送的礼物可比我父亲的珍贵多了。”
如果真是希塔波雷钢剑的话,那毋庸置疑肯定是比一对花瓶珍贵的。
海登将花瓶摔在了地上,碎片洒落一地,希塔波雷剑露出了它的全貌。
黑色剑身,银色剑柄,上面镶嵌着七颗流转着神秘光华的黑曜石,暴露在外的一瞬间,剑刃上闪过非凡的强大魔力。
是它,即使在希塔波雷剑中,它也是最强大的一把。铸造它的人为了炼出世间最好的剑,将他最爱的小儿子、自己的右手投入了熔炉,最后,加入来自于妻子的几滴悲痛欲绝的眼泪,最终完成了这把非凡魔剑的锻造。
诺拉看着海登弯下身,捡起那把剑,他的眼睛微微眯起,让剑刃擦过黑色半指手套手心那一侧的布面。
“怎么样,是把好剑吧?它有些排斥我,但是你剑术这么强,它应该接纳你吧?”此时天真的詹姆还不知道这把剑的真实来历。
海登挥动手腕转了几圈,诺拉心中好笑,它怎么可能不接纳他?这把剑前生时可是被称作他唯一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