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两人在彼此最孤独的时刻坠入爱河,山盟海誓,约定终生。
黎雨生也郑重地向兰夏求了婚。
“可是我父亲的父母不同意,因为我爸爸是Beta,无法受孕,无法生育后代。”
“但我爸爸和父亲都不肯就此分开。”
争执总需要有一个结果,真正的生活不是一次决然的拒绝,就可以戛然地截止,圆满地落幕。
漫长的时间长河,人趟涉其中,总是在不断地妥协。
向命运,向自己。
“后来,我爸爸植入了人造子宫,开始漫长的手术、注射、吃药、调理……保胎生育。”
“之后才有了我。”
黎白榆微垂着视线,低声说。
“因为我是Beta,后来又有了黎杨,一个Alpha小孩。”
一个四口之家,还有了一个可以“光宗耀祖”的Alpha。
这对恋人的故事,好像终于世俗地、圆满地、消弭了所有矛盾地皆大欢喜了。
“可也是这些事,在他们两个人之间磨出了无法填平的裂痕。”
兰夏是Beta,没有腺体,黎雨生永远无法标记他。
而黎雨生的性格本就比较冲,年轻时还能克制,后来却越来越冲动。
“堆叠的、无法释放的过量信息素,或许直接影响神经,改变了他的大脑。”
黎白榆低声说。
而兰夏遭受的伤害更为深重惨烈,除了那堪称可怖的、两次从鬼门关上闯过来的怀孕生子,兰夏还总会在黎雨生的易感期,被他假性标记。
Beta被咬,体内被注入的信息素无法排出,即使吃药调理,也会留有很大的副作用。
日积月累,兰夏的身体被迫留下了更多被伤害的痕迹。
“所以这件事在生理上就被决定了。如果B和A在一起,就一定会有人受伤。”
“Beta无法疏导,Alpha无法标记。”
“你知道吗。”
黎白榆甚至露出了一点苦笑。
“我爸爸说过,父亲年轻时,不想他受伤,哪怕易感期也会强忍着,从来不会冲动地咬腺体、做标记。”
“可是年龄增长,控制力下降……来自本能的渴望,只会变得更难以抵抗。”
Beta天生没有腺体,注定永远无法和Alpha互相理解,彼此契合。
“‘我想’……和‘我能不能’,是两件事。”
黎白榆已经回忆起了自己的过去。
他的家庭原因、亲眼所见的真实案例,诱生出他的最多顾虑。
——让黎白榆对“Alpha不可能和同为男性的Beta在一起”,有着无可更改的深信不疑。
“哪怕现在可以忽略,可以磨合。可是等到天平失衡的那一刻,一定会两败俱伤。”
黎白榆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我知道有很多人会以感情为重,为爱能克服万难。”
“但很抱歉,我做不到……做不到那样勇敢,也给不了你值得拥有的喜欢。”
“所以我想,还是取消婚约,我们分开比较好。”
青年低声道。
“我说完了……谢谢。”
严野客确实全程都没有打断他,做了一个非常绅士完美的倾听者。
黎白榆本就心有愧疚,而当他终于抬眼,看清严野客的神情时,心绪不由更加难平。
“白榆。”
严野客并没有激动,没有反驳,没有被不信任的恼火,只是沉沉地,轻声叫他。
“分开的话,你会不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