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一个疯子?他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黎白榆的目光终于看向他,却是一字一句地说。
“我确实不会相信一个疯子的挑拨。”
青年没有激烈的语气,却也说得清晰。
“你刚刚的手机屏幕亮着,电话都没拨通,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专门演给我看的。”
“你……”严锦顿住了。
他的神情这时才像是面具剥落,露出了一分真实的错愕。
不远处传来一些异动,似乎又有些人在朝这边靠近,隐隐地,似乎还有人再叫:“严少!”
挡在严锦身前的保镖们也紧绷起来,纷纷朝声响的源头望去。
不知道严家又有什么意外事件,但黎白榆已经再没兴趣参与。
趁着局面看起来又要有混乱,严锦也无法再拉住他,黎白榆直接孤身离开了。
没有人拦他。
不远处似乎还有人想靠近,却也被严野客的保镖截住了。
黎白榆没有回头,径直走出了小花园。
他的脚步平稳,面色端静。
只是在走过树荫之下,没再被阳光笼罩时,黎白榆隐约觉得额头有一丝抽痛。
他抬手想去按一按额角,却因为无意间的动作,牵扯到了刚换过药的右手臂。
右臂的割腕伤口,开始和额角一起疼了起来。
“……”
黎白榆没有出声,也没有再抬手去揉。
他只是沉默着,微微垂眸。
自空荡荡的胸腔之中,涌生出了一股难言的疲累感。
虽然黎白榆的反应一直很平静,但他还是会有力气被抽走,精气一点一点在流失的感受。
黎白榆的脚步也未停,他依然在走,却仿佛又分离出了一个第三视角,悬在高处。
无声看着地上的自己在缓慢向前。
这种荒诞的剥离感一直持续着,和疲惫一起填满了黎白榆。
方才严锦的手机屏幕具体显示了什么,黎白榆其实并没有看清,更多是猜测。
他并不确定严锦是不是真的在打电话,又是不是真的打给了严野客。
黎白榆只是看出了对方爱演,所以戳穿。
他也没精力再陪严锦演下去。
黎白榆一路走回了住院楼,比起嘈杂的外面,清幽的病房区显得安静许多。
他回到病房时,房间里空无一人,严野客并不在这里。
黎白榆也没有意外。
青年只是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安静地检查了一下右臂上新换的绷带。
疼痛已经在渐渐隐去,不误碰就不会疼。黎白榆在沙发上坐下来,用完好的左手拿出手机,翻阅了一些东西,又回复了几条新的信息。
他还看到了一个来自严野客的未接来电,是方才在路上时,对方打来的。
手机静音了吗?
黎白榆不记得了。
他只是没有接到。
黎白榆看着那个未接记录沉默了几秒,没有拨回去。
他慢慢放下手机,从不远处的果盘里拿出了一颗糖心苹果,低着头,开始顾自削皮。
削皮用的是水果刀,刀刃闪着冷而亮的金属光。黎白榆的动作不是很熟练,削下来的苹果皮也是一片一片的,没有连成长条。
刚削了小半,水果刀忽然滑了一下,一个不小心,冷刃直接刮擦过了白皙的手指。
黎白榆蹙了蹙眉,把刀子放下,翻过来看了看自己的指腹。
上面有一道浅浅的白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