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道他是怎么中的毒,也没人知道是什么毒,只知道他中了毒后身体极度虚弱,随时都有可能翘辫子。
王慈自然也听说了这件事,若换作以前他早就去看了,但现在知道了真相,他不可能再被骗,只当是沈云霆新的阴谋。
但两天后,这消息不仅没有平息下来,甚至愈演愈烈,听说太医院不少太医都被叫去了沈家,就连王家也派了人去探望。
王慈知道这回应该是真的,但想到沈云霆骗自己的事,又还是气。
于是他犹犹豫豫,拖到很晚才去沈府。
就见府里一片愁云惨淡,沈云霆是个好脾气对下人也很好,他倒下了很多人都觉得难受,还有人悄悄抹眼泪。
王慈一看这样脸色骤变,正好看见沈云霆的贴身小厮路过,连忙拉住了他。
那小厮也是急昏头了,看见王慈跟看见救星似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慈少爷,你救救大少吧!”
王慈皱眉:“他现在在哪?”
小厮立刻带着他跑去找沈云霆。
沈云霆毒发了一段时间,这会人已经有些昏沉了,神志不清地睡着,偶尔才会醒一回。
王慈坐在床边给他把脉,就听见这人嘴里念叨着自己的名字,原本就开始熄了的怒火顿时矮了一截,小声应道:“你说。”
听见他的声音,沈云霆才挣扎着醒过来。
他下手重,这段时间被毒折磨得有些不成样子,就靠王慈的名字续着,这会猛然看见人,眼睛顿时迸出精光,像是毒都好了大半。
王慈看他这样脸色却有些发沉,他担心沈云霆是回光返照。
“我没事。”沈云霆将手收回被子里,不让王慈继续检查了,“老天爷看我欺负你,在给你出气呢。”
王慈皱眉:“我用不着他多事!”
沈云霆闻言只是笑笑,说:“很快就好了,别担心。”
“我是大夫。”王慈沉声道,“你的情况怎么样我摸不出来?还是你以为你我傻?你在哪中的毒?”
沈云霆摇摇头:“不提也罢,你肯见我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王慈明知道这是苦肉计,却还是忍不住心软,鼻子也有些发酸,联想道:“你是为了跟我道歉才中毒的?”
不然以沈云霆的情况,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中毒?谁敢给他下毒?
沈云霆没有回答,而是跟他道歉:“对不起,我一直想跟你说的,只是错过了那个机会,就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契机了,之后拖得越久,我就越怕。”
往常皱眉:“怕什么?”
沈云霆很轻地弯了弯唇角:“你过来,我跟你说。”
他这笑容王慈很熟悉,以往沈云霆耍心眼的时候就喜欢这样笑,然后在他耳边小声说些见不得人的坏主意。
只是那时的他笑容是明亮的,带着无限的活力,不似此时一般了无生气。
王慈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气,弯腰凑过去,将耳朵放到他唇边,说:“什么?”
沈云霆没有回答,只是在他脸颊上落了一个很轻地吻。
王慈一愣,刚想问沈云霆是什么意思,沈云霆已经精神不支重新陷入了昏睡。
之后又是一阵兵荒马乱,沈云霆的状态一直不大好,王慈抱着陪他走最后一段路的沉重心情在旁边照顾他,时不时听沈云霆反省,听得多了也心软,稀里糊涂就答应了沈云霆的心意。
再后来太医院研制出了解药,沈云霆逐渐好转,先前的事也就翻过页去了。
虽然给自己下药的事后来还是暴露了,但这时沈云霆已经把人吃干抹净,王慈被他压在床上,几乎是半被迫原谅了这个家伙,但沈云霆在他心里最后那点好形象也彻底破灭,成了黑心肝的混球。
王慈以为遇见沈云霆就是自己这辈子最倒霉的事了,直到听说关承酒娶亲的事。
因为沈云霆的关系,他对那位王爷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那可完全不像个日子人,早些年还好,但自从新皇登基,他成天对着各怀鬼胎的人,时间长了多少有些心理变态。
“你确定他今晚不会把王妃杀了?”这是王慈跟沈云霆从王府吃完喜宴出来后说的第一句话。
也不怪他这么想,因为宴上关承酒的表情实在不像一个新郎该有的,倒更像个阎王,好像他今晚不是娶亲的,是要去索命的。
“如果那位王妃有脑子的话,不至于。”沈云霆道,“不过就我所知,他风评可不怎么样。”
“怎么说?”
沈云霆便细细跟王慈说了一下他查出来的跟那位王妃有关的事,最后道:“如果不是为了太傅,怕是不可能有这门婚事。”
王慈皱着眉点了点头,心道这王妃的确是不怎么样,所以第一次去见人的时候他态度也谈不上多好。
只是他没想到这位王妃跟沈云霆说的差很多。
沈云霆说宋随意长相平庸,但本人其实长得极美,是放眼整个京城、甚至整个大齐都很难找到匹敌的那种美。
而且这个人并不像沈云霆说的那样愚笨,相反的脑子还不错,知道的东西也挺多的样子,就是状态有些不大对劲。
他回去后就把这事跟沈云霆说了,沈云霆听完只是道:“他们俩的事有点复杂,我们还是别插手了。”
这种事王慈向来听沈云霆的,便也没插嘴太多,但听人说宋随意一天天是怎么作妖的,再亲眼见上那么一两回,他总觉得那人早晚会被关承酒收拾,谁知道居然没有。
不仅没有,甚至把人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厉害是厉害,就是人还是有点坑。
然而冬狩时,为了能跟着一起去,他还是捏着鼻子跟上了两人的车。
本以为有他在,他们会收敛些,没想到宋随意就当他不存在,在车里就跟关承酒亲热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