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稚将伞交到元九手中,缓步走进了西侧的隔间:“对,殿下。”
徽鸣堂西侧两间,是慕厌舟日常居住、睡觉的地方。此时他正在养病,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在正厅会客,而是斜倚在床榻上,以一扇屏风,与正厅里的那几名纨绔相隔开。
慕厌舟放下手中的书,邀宋明稚坐在了自己的身边:“来,阿稚。”
按理来说,两人已经同榻而眠了一段时间,单纯并肩坐在一张榻上,并不算什么大事,宋明稚对此应该适应良好才对。可是今日,因为慕厌舟之前的那一番话……宋明稚看着眼前这张床榻,心中却生出了几分不自然来。
慕厌舟疑惑道:“阿稚?”
宋明稚立刻移开了视线。
他努力从容走到了榻前,还没有坐稳,便被慕厌舟半拥进了怀中。
宋明稚“……!”
屏风外的纨绔隐约透过光,看到了慕厌舟的动作……有前几次惊艳的他们,终于学会了“谨言慎行”,当即装作没有看到一般,继续起了方才的话题:
“哦,还有密信!”
“殿下上回冒险从火场中救出来的那东西,是当地官员私联京官的密信!如今,圣上正派人彻查其事,啧啧……京城说不定就要变天了。”
宋明稚刚坐稳便听到了他们这番话。
他强行将注意力从背后齐王的身上,移到了屏风那边……相比起能力,皇帝更在意忠心。如今,皇帝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那么信任严元博,而朝堂中与严元博不属一派的杜山晖,正在负责赈灾一事。若皇帝想在第一时间查清此事,那么他很大可能,会将这件事交到齐王殿下与禁军手中。
殿下与严元博一党,恐怕要正面相击了……
宋明稚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手心。
慕厌舟缓缓垂下眼帘:“啧。”
阿稚走神了。
慕厌舟向来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
但是,站在门口处,能够看到屏风内景象的元九,这一刻却从慕厌舟的眼中看出了几分清晰的“不爽”。齐王殿怎么看怎么像……有些不满意王妃没将他放在第一位?
嘶,是不是我看错了?
正当元九怀疑自己之时,慕厌舟忽然抬手,轻轻拔掉了宋明稚发间那支玉簪。
浅金的长发瞬间如瀑布,披散在了宋明稚的肩头。
方才紧盯着屏风,思考严元博一事的宋明稚被他吓了一跳,宋明稚不自觉转过身去,将视线落在了慕厌舟的身上。
见状,慕厌舟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他撩起一缕长发,一脸无辜地朝宋明稚道:“你的头发乱了。”
宋明稚刚才在府外走了一趟,今日的这场雨实在太大,他虽然打了伞,但长发还是被雨沾湿且显得有些凌乱。
“殿下稍等,我去重新束发。”
宋明稚顿了一下,立刻抬手想要接过发簪。
但慕厌舟却拦下了他的动作,颇有兴致道:“我来。”
话音落下,他便隔着那扇半透不透的屏风,当着一屋子纨绔的面,帮宋明稚梳起了头发。
纨绔:……大意了。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半年多时间过去,齐王殿下竟然还有新的招数,在他们的面前展露恩爱。
屏风那头的元九不禁踉跄了一下……梳,梳头?
他确定——
这绝对不是殿下计划之内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