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何御开始问灵事局中有没有给天生灵藏弱的普通人调理灵藏的方法?最重要的是要小谷这样智力有缺陷的孩子也能用的。
项阳为难地皱起眉:“给普通人调理灵藏的方法倒是有,但都是需要自己修行的。”
灵藏就像身体,没有说自己不运动,靠别人就能长一身肌肉的。但难点也在这里——小谷很难理解修行灵藏的方法,也很难去学。
“也许其他人会懂,我回去问问。”项阳又想了想,忽然道,“季山谣可能知道。”
“那个来买过大兔子玩偶的高马尾小姑娘?”何御问道。
项阳点头。
季山谣是分局中有名的天才,各方面都很优秀,人虽然看上去冷冷淡淡的,实际上却很友善。但少有人知道,季山谣其实还有个双胞胎妹妹,名叫季海谣。季海谣并没有当除灵师的天赋,而且生下来时就体弱,一年中有半年是在病床上度过的。
两人的父母也都是除灵师,听说在很早以前一次除灵事件中受过暗伤,后来在两人年纪很小的时候,死于一次本不该出事的除灵事件。
项阳不太清楚季海谣的体弱是怎么回事,只听说是与灵藏有关。她们的父母在出事前,也一直在寻求解决的办法。因此,季山谣可能知道一些给普通人调理灵藏的方法,就算不适用于小谷,也能作为参照。
项阳答应去问问季山谣。他也希望小谷能好。但季山谣很忙,不一定什么时候能碰上。
何御照常去看孙婆婆。现在有洛九音和好滋味餐厅,何御不再需要去蹭饭,但还是经常会去看看她,孙婆婆每周也都会来店里坐一会儿,就在那张靠窗的小躺椅上,正好能够看见外面的路面。
何御种在门口的飘香藤已经适应了环境,长势旺盛。何御在橱窗左右给它们搭了架子,开了许多花,黄蕊白瓣,在风里轻轻摇着。天空湛蓝,云朵分出从牛乳般浓稠的白到暗部灰蓝色的阴影。像油画一样。
马路上车来车往,小店的玻璃门隔绝了嘈杂,被过滤的车行声反倒使空间更显得安静。
“你这花开的真好啊。”孙婆婆说道。
“你喜欢吗?我送你几盆吧。”何御说道。
养花这事儿容易上瘾,看到这个好看,想买,看到那个,也好看,也想买,渐渐的花就越来越多,但空间就那么大。
何御很乐意多送出去几盆,这样他就能腾出空间养新的花了!
“不啦。我不会养,薄荷都能让我给养死。”孙婆婆笑道。
“再试试再试试!”何御撺掇,“薄荷很好养的,只要水够就行。你是不是忘记给它浇水了?”
“那倒是,那时候太忙,经常就给忘了。”
“孙姨以前是做什么的啊?”陈石搭话。
“那时候是大夫,急诊科的。后来转行了。”孙婆婆说道。
“大夫多好啊,怎么转行了?”
孙婆婆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有一次,急救车上抬下来的是我女儿。”
孙婆婆现在自己一个人过,那次急救的结果不言而喻。
陈石懊恼地拍了自己一下:“对不起。”
“没事。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孙婆婆看向店外。
白色的小花在风里轻轻摇曳。云朵在地面上投下影子。
马路上渗出阴影,何御的余光瞥见它们像被打开的井水一样涌出,裹住了一辆行驶中车的轮子。
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惊得人心中一跳。
何御脚下的影子如海潮一般涌出,在打滑的车辆撞上路边的行道树前缠住它的底盘和车轮。影子像柔韧的丝,一层一层接下车上传来的可怕动能,等车辆撞上树的时候,已经接近于停止,只浅浅撞出一块凹痕。
过路人都下了一跳,已经有人迅速打电话报了警。
孙婆婆紧紧抓着摇椅扶手,苍老的手背上青筋毕露,看起来吓得不轻。
地缚灵已经重新缩回地下,何御收回小煤球,才觉出惊险来。
“你没事吧?”何御心疼地摸摸小煤球。
小煤球在他掌心里打了个滚,可骄傲地开了一朵小花给他看。小意思啦!
何御把小煤球放回自己影子里养着。方才情况太急,何御来不及反应,为了救人下意识就催动了小煤球。现在才发现自己似乎可以借由小煤球施展自己的一部分力量。
因为这场事故,店外一片嘈杂,没有谁把事情与街边的小小玩偶店联系在一起。
在孙婆婆回头前,洛九音不动声色地挡在何御前面,两只手背在身后,食指和拇指相扣,其他三根手指竖起。
何御一愣。
这是什么意思?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