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羽书没直接回答,而是问:“有?谁?”
方苏真说:“何平组的局,熟人挺多的,我和?一诺都来了,班长也在。”
方苏真点了半天名,对面的许羽书始终无动于衷,连个声都没出,她心里刚有?些纳闷,就突然?福至心灵地反应过来,对方到底想听些什么?。
方苏真清了清嗓子,憋着笑地补了句:“那什么?,高?池和?他好兄弟都有?事,没来。”
要不说好的闺蜜,不仅得懂得看眼色,遇事上道?,还得主动守护朋友弱小的面子。
方苏真一边心里笑得肆无忌惮,一边又适时地递了个台阶:“你?上次是有?事,得回家来不了,这?次没事该来了吧?”
“那行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一会儿就过去吧。”许羽书顺着台阶下,“你?把位置发我一下。”
“咳咳咳,”方苏真忍笑忍得咳嗽:“ok,我等你?啊。”
许羽书根本?不清楚方苏真心里想的二?三事,她其实想的很简单,与其呆在屋子里止不住的烦躁,不如喝杯酒去发泄一下。
跟酒吧里有?没有?熟人无关,跟裴知欲更是沾不着边。
无论他在不在,她今天都会去。
无妄之灾里面渐渐多了一个名叫裴知欲……
包厢光线昏暗,声音嘈杂。中央是张方形桌,上面摆了一圈高脚杯,各种酒应有尽有,还有几个人坐在卡座上。
“来了?”方苏真一见许羽书进来,立马风风火火拉着她找地方坐。
其他人纷纷出声打招呼。
许羽书牵起嘴角笑?了笑?,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她从桌上拎了杯度数较低的红酒,一边无意识摩挲着杯壁,一边听他们七嘴八舌地聊着八卦。
许羽书喝了一口酒,听着听着无意识地出了神?。
她每次见到梁悦后,都不可控制地联想到自己?那个夭折的相机,以至于负面情?绪仿佛被抽丝剥茧,一缕缕延展开,直至最大化。
方苏真正想拉着许羽书去唱歌,回头就看见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闷头喝着酒,脸上情?绪不高,说不出来的落寞。
方苏真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不由得走?到她面前,关心问道:“怎么了?”
许羽书沉默半晌,说:“碰见梁悦了。”
方苏真拧起眉:“怎么会碰见她?你不是去拍摄吗,她在那个地方干什么,不会也工作?吧?”
“……”许羽书嗓音淡淡,显然是不想多说,“谁知?道。”
方苏真无声叹了口气,朝等在吧台的王一诺递了个眼神?,坐到许羽书旁边陪她喝了两杯。
几杯酒下肚,方苏真话?开始变多:“梁悦真是,过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讨人厌,高中的时候,她故意弄坏你相机不说,还一直明里暗里地针对你,你也就是看在她是你舅舅的女儿,加上住在你家的份上,才不和她计较。”
“你们说的谁啊?”王一诺刚好从对面走?过来,只听到后半句话?,纳闷地看着许羽书:“不是,你就由着她那么欺负?”
她看了许羽书一眼,后者目光虚虚地落在半空中,听到这话?也无动于衷。
王一诺恨铁不成钢:“许羽书,咱跟人吵架的时候,就算到不了凶神?恶煞的地步,但盛气凌人总能做到吧?你看你身材这么高挑,往那面无表情?一站,气势不就上来了?”
方苏真摇了下头:“你是没见过她那个表姐吧,人家吵架才是真牛逼,声音尖利又喋喋不休,一听见我就头疼。”
和高中才认识许羽书的王一诺不同,方苏真从初中开始就和她形影不离了,身为这么多年?的朋友,方苏真不仅了解她的家庭环境,甚至连她和梁悦之?间的恩怨都一清二楚。
方苏真对她这个表姐,真是打心底里喜欢不起来。
因为她见识过梁悦睁眼说瞎话?的功力,所以每次见到从不主动纠缠,直接绕道,免得惹得一身腥不说,还败坏了自己?一天的心情?。
“能有多牛逼?二话?不说上去跟她争啊,”王一诺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她讲理你就讲理,她不讲理你也不讲理呗。这么简单的道理应该知?道吧?”
方苏真看了眼许羽书,意有所指道:“书书可吵不过梁悦,有次被她气得浑身带刺,甚至连裴知?欲都受到了无妄之?灾。”
许羽书默不作?声地听着,始终毫无反应,直到这时眼皮才缓慢地动了下。
王一诺瞪大眼:“真的假的?你不会开玩笑?的吧?”
方苏真耸耸肩:“不信你去问顾朗啊,他跟我同桌,这事他也知?道,裴知?欲那段时间天天让我转交给许羽书一张卡片,上面无一例外都写着求和的话?,整个人小心翼翼得不得了。”
王一诺又下意识看了眼许羽书。
她抱着酒杯,半垂着眼眸,目光落在杯里的液体,神?情?像在游离。
因为脸上毫无反应,王一诺辨不出来她到底听没听见。
即便方苏真这话?有夸大的成分在,王一诺嘴上不说,心里也信了七七八八。
一中的学生都知?道,裴知?欲居高临下,傲视一切,完全就是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对立面,更做不出来任由他人骑到头上、委身于人的事来。
直到体育课时的那场赌局。
那时候,许羽书虽然总和裴知?欲打打闹闹,整天走?的极近,但许多人表面上不说什么,背地里却对两人的关系众说纷纭。
有人说两人在旁若无人地谈着恋爱,还有不明事理的人说只是比较熟悉的朋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