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能和天谢集团分庭抗礼的,也就只有赵华致背后的赫京集团了。
谢开阳比赵华致年长四岁。但谢氏早几年内斗比较严重,真论起来,两人接管公司的时间相近。
两个集团业务重合率极高,这些年你争我抢,谁也不输,谁也没赢,可以说是各有千秋,旗鼓相当,于两人而言,彼此都是可畏且值得尊敬的对手。
而房嘉恺所就职的星恒科技主要研究的北斗卫星导航产业,前段时间星恒被赫京收购,赵华致成了房嘉恺的上司。
房嘉恺在她面前频繁地提起这位新老板,说他管理方式精明果断,一上任便裁了星恒大半的员工,甚至有员工凌晨两点收到裁决通知,使公司人心惶惶。
春满回忆一下赵华致高处不胜寒的形象,认为闺蜜的想法确实大胆。
不多时到吃饭时间,姜早早回房间放下行李箱,换了身衣服一块去吃饭。
离开酒店时,姜早早看了眼各项服务设施的路标牌,记下健身房的方向,用力一挽春满的胳膊,邀请:“宝贝,明早约一波健身房啊?我这俩月连有氧都没做一点儿,胖了一圈。”
酒店房间与房间间隔得远,一路走下来人工造景很有看头,但春满更喜欢大自然真实的美:“要不你跟我爬山?”
“我不,爬山太晒。我宁愿白白胖胖,也不想当煤球。”顿了下,姜早早顾虑地看了眼春满,谨慎发问,“你要去爬山?要不我还是陪你吧。”
春满知道姜早早担心什么。
山是春满恋爱阶段很特殊的场合。大二那年,春满和房嘉恺因为爬山结缘。她挂着比手掌还长的镜头去拍林鸟,他背着笨重的测绘仪器去山上完成专业课的任务。他闯进了她的镜头,说对她一见钟情。
他的告白方式张扬,女生宿舍楼下,他站在蜡烛摆的爱心里,弹吉他唱情歌。等春满素面朝天下楼时,他变魔术似的怀里多了束红玫瑰。
他的喜欢直白又热烈,像冬天的炉火,烤得人心里暖烘烘的。但春满没答应,碍于男生大庭广众下的自尊心没把话说得太绝情:“房嘉恺你真喜欢我吗?那为什么选择了一种我最讨厌的告白方式,看来你并不了解我。”
一次失败没打消房嘉恺的积极性。他用奶茶和甜品从她室友那里套到行程,追着她攀山、趟河、修她专业的选修课、出现在她在的任何地方。
他人缘好,嘴巴甜,接近她时不提恋爱这件事,春满也没法明确拒绝。
房嘉恺就这样渐渐拉拢了她的朋友、同学,慢慢悠悠、专心致志地追了她两年。摄影展最后一天,房嘉恺送上庆祝展览圆满结束的鲜花,又一次跟她表白。
春满答应后,房嘉恺像个没长大的孩子,把她抱离地面转了好几圈。第二天一大早,神神秘秘地说要带她去个地方,春满到了才知道是见他父母,简直吓一大跳。
他的冲动和幼稚,像刺猬身上密密麻麻的刺,让她无处下手,又如普照人间的阳光,成了她生活中必不可少的部分。
可惜等闲变却故人心。
姜早早怕她睹“山”思人,但春满想说自己不会因噎废食。
只是结束一段不健康的感情罢了,她不仅能轻松愉悦地爬山,也不会因为暂时的失望再不相信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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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姜早早确认春满不是避开人群到山顶黯然神伤后,独自去了健身房。
春满开车到山下的停车场,下车时听见有人叫了自己一声。
“春满。”
赵华致惯会隐藏情绪,过去在春满面前尤其。初听消息时的万千感受,已经在未曾谋面的日子里消化。此刻再见,依旧是熟稔不足,疏离有余的状态。
于公,他是春满工作中的投资人;于私,春满朋友多,他大抵算分量最轻的那类。
“也来爬山?”赵华致打招呼的语气平淡得只有客套。
春满慢了半拍才发现他,面露碰见熟人的意外神色,把从后备箱里拎出的轻便登山包背好,走过来,打量他一身运动劲装的样子。
和平日的矜贵气质不同,挺拔俊朗的形象有种如晨曦的亲和力。
“巧。之前你说喜欢爬山,还以为是场面话。”她说。
赵华致被人打量时,同样也在看她。
春满不是过分追求骨感美的人,但当□□态轻盈,下颏线条紧致了一圈,明显消瘦。
马尾梳高后一条拳击辫甩在遮阳帽外,帽檐阴影笼住鹅蛋脸,唇不点而红,眉如山黛,素面朝天,不减社交自信。
赵华致视线下移。
她在任何场合都戴着的那条房嘉恺送她的手链也摘了,手腕空荡荡,显得格外纤细,腕骨凸起明显。
不是正式的场合,两人穿得运动风,朝气崭新的精神面貌不谋而合地烘托出蓬勃朝气,像两个大学生。
“在你那里我的信用值很低?”赵华致看回她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语气反倒生出几分严肃。
“霸总日理万机嘛。”工作中有个社恐自闭的领导,春满在陪同出席的场合中面对赵华致时,不说是活跃气氛的角色,但也是主要陪聊的人,偶尔来句玩笑也是常事,不会忌惮赵华致的身份和地位畏畏缩缩,谨小慎微。
“昨天在这边开会,听说这座山上风景不错,所以来了。”顶着个“总”的头衔,赵华致很少对人解释自己的行程,但此刻还是多此一举地主动挑明,在春满浅笑注视下,提议,“这两年确实爬得少,但体力不错。待会儿比比?”
“好啊。”春满不疑有他地接受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