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丸弹完小学弟,又在他面前比了个耶:“把球打出去,就这么简单,平时训练得还少吗!”
“饿了,快点打完去吃东西。”红色的球拍传了一大圈终于回到了越前的手上,他从松田身旁走过,在离黄线几步远的地方站定,连惯用手都懒得使,右手上的球拍一掂一抛,小球就长了眼似的乖乖落进了长筒里。全程在眨眼间便已结束。
越前在周边一圈人「哇哦」的赞叹和口哨声中走回来,把手柄都握得温热的红色球拍递给松田:“试试呗。”
松田伸出了手。好神奇的是,在碰到那柄球拍的时候,他心里的那点惴惴不安忽然就无处可寻了。
大石前辈也往前推了他一把:“去吧。松田很厉害的。”
松田抱着一大箱子波子汽水坐上观赏台的时候,还有些恍恍惚惚的。
他们来得不算迟,还能抢到一大片观赏烟花的最佳席位。据佐伯介绍,这个地方看烟花,花火会在头顶上绽开,是城市里很难得见的角度。
至于这箱子汽水……松田看了眼膝盖上的这一大坨。前辈们居然说,拿下最后关键一球的人立下了汗马功劳,可以多摸一会儿战利品作为奖励——他们都去吃饭,让松田来搬汽水的意思。
就连越前都没忍住吐槽了句「前辈们脸皮真是厚啊」。
饶是如此,松田还是获得了不少前辈们那边「好吃好吃你也来一口吧」的投喂。酱油煨玉子啦,甘薯糯米团啦,熟成鱼肉酱煎饼啦,南蛮渍的秋刀鱼啦,还有葵之前津津乐道的那些串串,味道真的很鲜甜。
松田见每个人都落了座,便把波子汽水开了箱,一瓶瓶往外传。投壶小摊的阿姨人很好,见他们都是年轻人,便把汽水都换成了冰镇的。
松田还从来没喝过波子汽水,今天头次拿在手里,才知道原来这种汽水开封前长这个样子——没有传统的瓶盖,瓶口被一颗小弹珠从里向外顶住。他试着用拇指按了按,没什么反应。
佐伯看到他试试探探的模样,觉得有点好笑,解释道:“汽水里的二氧化碳把弹珠顶在瓶口。所以需要用很大的力,比如借助这个,”他把每个瓶口都有的t形开瓶器掰下来给松田展示,“把开瓶器对准弹珠,用力从上往下拍,就……”
“哧——”旁边应声开汽水的桃城被呲了一脸。
“就会有大量二氧化碳奔涌而出,所以很容易被呲,你要小心。”佐伯接上了被打断的话。
松田听明白了。被摁进瓶子里的弹珠沉入汽水中,又被狭窄的瓶颈卡住。桃城没有马上喝他那瓶,反而朝松田伸手:“再给我一瓶,我帮蝮蛇拿的。”
松田将信将疑地递去一瓶,只见拿到新汽水的桃城果不其然开始一通猛摇。
松田:好家伙。
暮色四合了。
观赏台上渐渐已经坐满了人。人们被好吃的小食塞得腮帮子鼓鼓,眼角弯弯,蜷起膝盖,都在等待今晚那场盛大的花事。
海堂也姗姗来迟了。
桃城劈头一句招呼:“哟,鸭子好看吧?”
海堂本来轻松的表情被臭脸取代:“嘶。”
“嘿嘿,开玩笑的,”桃城指了指松田另一侧的空位,“那边给你留了位置,还有,喏,”他把没开的那瓶汽水塞给海堂,“给你的,大家都有,可别不喝啊。”
海堂本来下意识要拒绝,一看的确大家人手一瓶,还是勉为其难接了。
距离烟火表演的预定时间只剩十分钟时,观赏席已经满满当当全是人了。就连先前那个卖糖果的少年也争到了个好座位,怀里抱着不知道哪家拜托他照顾的小妹妹。小孩嘴一瘪要哭,少年眼疾手快拆了根不二家棒棒糖塞进她嘴里,小孩就咯咯地破涕为笑了。
“十!”人群逐渐窸窣躁动起来,有人对着手表读秒,整点一到,小小的山间焰火就会如约升空。
“九!”观赏台上的人跟着一起喊。
“八!”捧着串串杯子的人放下了手中的食物,专心地加入报数的队伍中。
“七!”声音如潮汇聚,陌生的人们此刻齐声喊出同一个数。
“六!”坐在前排的葵回过头来兴奋地说着什么。但热闹的等待声淹没了他的话,众人只看到他的嘴一张一合。
“五!”
“什么?”桃城双手笼在嘴边冲着葵喊,“听!不!见!”
“四!”人们纷纷掏出了相机,把取景框对准即将被映亮的夜空。
“我说!”葵也用手作扩音器,众人结合着他的嘴型才勉强听清,“数到零的时候,大家一起开汽水吧!”
“三!”
“幼稚。”海堂不屑,手上却很诚实地准备好了开瓶器。
“啊啊,那再给我一瓶!”桃城自己的那瓶已经喝得见底,松田从善如流地递上一瓶新的。
“二!”松田环顾四周,就连看起来最沉稳的前辈此刻都蓄势待发,开瓶器虚虚地搁在弹珠上,手掌悬空,只待一声令下……
“一!”人声鼎沸间,有人按捺不住地欢呼了起来。
“零!”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砰!”第一束花火在夜空绽开,像金色的彼岸花,放射状的焰尾拖得长长,上升下落,如同流星过境,银光漫天。
“拍!”少年们齐刷刷地拍下手中的开瓶器。
“哧——”弹珠应声而落,汽水的气泡顺着豁开的瓶口朝外喷发而出,冰凉的水汽迷了他们的眼。
第二发焰火点亮了夜空。像三条游弋的银龙,蹿上天空后炸开橙黄紫蓝的小团彩弹,如同少女们浴衣上的花纹。光屑飘摇下落,滋啦滋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