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周琰来过(2023新修)
次日早上起来后,梁锐希先回外婆家吃早饭,帮忙干了点活儿,就对白芸道:“小姨,周琰今天过来。”
“他要来这里吗?”白芸一愣。
“嗯,他在外地出差,顺便过来找我。”
“几点到?”
“一早的飞机,到这差不多得一点了,”梁锐希看了一眼时间,说,“我十一点出门去接他,中午吃饭不用等我们,到了我带他去古镇那边逛逛,晚上再过来。”
“十一点?这么早,你是要去市里接他吗?”白芸问。
“嗯,”其实飞机起飞前周琰已经给他发过消息,让他在老家等着就行,但梁锐希等不及想见对方,便说,“他第一次来我们老家,我怕他不知道怎么坐车,去市里的汽车站接他。”
不想白芸闻言又是一愣,纳闷道:“怎么是第一次?他三年前不是来过的吗?”
秋风冷冽,梁锐希坐在汽车站露天的等候椅上,耳边还回响着白芸刚刚告诉他的事。
-“你爷爷去世的时候,他来找过你的。”
-“他说看你这么疲惫,也不想让你再花精力招待,就不告诉你了。”
-“出殡那天他好像还跟在队伍后面一起撒过纸钱呢……”
-“我那会儿忙,也没来得及关照他,还以为他自己会跟你说……”
……
一辆中巴车驶入车站,梁锐希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视线紧随着下车的人群,直到看见周琰拎着行李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一瞬间这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周琰一个人。
梁锐希快步朝周琰走过去,心潮涌动,呼吸渐促。
周琰也看见他了,笑了笑,正要张嘴打招呼,忽然被梁锐希的厉呵声打断。
“周琰!”梁锐希走到他面前,眼眶泛红,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说,可最终只汇成一句话,“你这个大傻子!”
周琰:“……”
说完这句话,梁锐希的面容就逐渐开始扭曲。
发现周琰床底下的香皂和诗集时,他既感动又震惊,但没有哭;听小姨说周琰带她去探监的经历时,他触动良多,依然忍住了没落泪;一个人在招待所看白茜的信件时,他虽眼眶酸涩但更多的是释然,所以也没哭。
直到这一刻,看到周琰,他再也忍不住。
眼泪像是泄了洪的水,从眼睛里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茉莉香、钥匙扣、零食柜、兔头鞋,他曾以为那是周琰喜欢他的全部,还为自己的发现而沾沾自喜,谁知道它们皆是冰山一角……
整整七年,在所有让他心跳、感动、悲伤的过往记忆中,周琰如暖风相伴,如幻影随形,无处不在。
此刻回望过去,梁锐希几乎快透不过气来,这感情就像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又像十八罗汉的金钟罩,铺天盖地把他笼在其中。
他浑然间意识到,自己已经在被裹在一个名为“周琰”的世界里,再也逃不掉、出不去了。
周琰放下行李,手足无措地望着他,还有些茫然:“你怎么了?”
“你这个傻子!”梁锐希指着周琰,泣不成声地指控着他,“为什么都不告诉我,呜呜,为什么不说你都来过……”
周琰愣在原地,终于明白了梁锐希在说什么,他释然地说:“你知道了啊。”
“你还想瞒着我多久!?”
“我当时从方璐学姐那儿得知你爷爷去世,很担心你,就过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老家在哪儿?”
“你身份证上有,我以前看到,就拍了张照片……”
“身份证上那么丑的照片你也拍!!”
“咳,我是拍你老家地址……”
“你早有预谋!”
“是以防未然。”
“魏然跟这事毛线关系!”
周琰也有点无奈,柔声劝道:“别哭了,都有人看你了。”
梁锐希抽泣着,胡乱用手抹着脸,哪还有一点绝世大帅哥的形象。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周琰也不敢抱他,只能轻轻拍他的背。不过才拍了两下,梁锐希就抓住他的手,另一手抢过他的行李箱,拉着他往车站外走。
“诶……”周琰有一瞬的错愕,但也没挣开。
路人看见他俩手牵手都好奇侧目,可梁锐希像是没感觉到,他越走越快,迎着风,抓着周琰的手,直到风吹干了脸上的脸,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
“你带我去哪儿?”周琰隐约发现这不是去往他家的路。
“招待所。”
“……”
梁锐希已经迫不及待,一进房间就一把将周琰拥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