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学的时候说过,他想当律师。”
“你打算以后跟他职场上见?”阮雅东啼笑皆非,“你知道海城有多少律师么?你俩能碰上的概率我估计比死刑犯重见天日还低!”
“他现在还不是律师。”
“等等,”阮雅东有点跟不上他的思路,“那你是啥意思?”
“他那时碰上一点困难,不打算再考了,我也帮不了他什么,感觉挺遗憾的,”周琰眼眸微垂,“但现在有了雅言……”
他们还有同学,有共同的朋友,信息总会流通的,梁锐希也会知道他有了自己的律所。
“等以后,他要是又生出做律师的念头,我可以让他过来。”
“所以你是想给他铺条路?”阮雅东心里一阵触动,又问,“可他那时候要是已经有对象了呢,或者已经结婚了呢?你俩不就只能一起工作了?”
“这还不够?”周琰瞥了他一眼,理所当然道,“他本来就是个直男。”
言下之意是有对象或是结婚都很正常,而周琰最终所求的也不过是跟梁锐希在一起工作而已。
“我……”操。
阮雅东简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像看稀有动物一样看了周琰两秒,随后拿起玻璃杯猛地喝了两口,起身道:“我走了。”
周琰没挽留,送他到门口。
离开时阮雅东又瞄见周琰脚上兔头拖鞋,神色诡异:“我真怀疑你会不会被这段感情憋出点心理问题来。”
周琰:“……”
关上门,周琰也盯着脚上的拖鞋发了会儿呆。
这是梁锐希大一那年送他的生日礼物,说买错了,本来要买虎头拖鞋的。
虎头就很适合他吗?他当时恨不得一脚踹在梁锐希膝盖上。舍友们的哄笑声还言犹在耳,梁锐希抱着拖鞋的局促样也仿佛近在眼前。他嘴上嫌弃,可这双鞋还是穿了这么多年,毕业后带回南市,半年后又跟着他返回海城。
八月从世纪路搬来这里的时候,他本想丢了,因为实在太旧了,兔毛已经快掉光了,穿着也不像以前那么暖和……
可一想到要丢,他就想起七年前梁锐希把这双鞋藏在怀里时紧张又期盼的眼神。
他紧张他会生气,又期盼着他欢喜。
有一回梁锐希看见他洗拖鞋,还特别感动,跟在他边上眼巴巴地说着“你怎么还洗它啊”“要不我再给你买一双”……
他的神情,他的语气,都让周琰感觉自己被他真真切切地放在心上。
要是丢了,好像这些回忆和在意也会跟着一并丢了。
周琰返回卧室,看向刚刚找资料没来得及合上的床板,除了拖鞋,床下几个大箱里还有许多和那家伙有关的回忆。
打开其中一个箱子,最上面是一个活页记事本,里面写了不少他有感而发的短诗。
随手翻到一页,周琰的心绪立即随着上面的句子开始起伏。
三年前的深秋,司法考试成绩下来,他从魏然口中得知梁锐希没过,第一时间打了电话过去。
“你还打算再考么?”周琰问。
“应该会吧,不过我得先找个工作,不然就没钱了,”梁锐希语气有点沮丧,却仍强打着精神,“你呢,你肯定过了吧?”
周琰“嗯”了一声,鼓励他:“加油,明年你一定可以的。”
梁锐希轻轻叹了口气,下意识叫他的名字:“周琰……”
“嗯?”
那边沉默片刻,才说:“都四个月没见了,在电话里听到你的声音,感觉你好像还在我身边一样。”
周琰被这话说的骤然间心脏疾跳,他故作淡定地问:“是不是想我了?”
“有点,哈哈,”梁锐希笑了起来,“哎,以前想找你去你宿舍就能见到了,刚刚忽然想起来你都已经回南市了,还真不习惯……”
“那我周末去海城找你?”周琰问。
“别,”梁锐希赶紧制止他,“来回坐高铁都要大半天,你不嫌累我还替你觉得累……对了,都没问你,你在检察院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