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你王侯将相,贩夫走卒,都能进来看看花,喝杯茶。
那高高的红墙早已经拆下来了。为了维持秩序,里面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的却不是什麽军爷,而是街道司的青年人。他们被人群挤在中央,笑吟吟地靠在棍上,收拾着卫生,扬声教训那些破坏花草的人,心?却早已飞到了塔楼那边。
有个街道司的小?哥捅捅同僚:「哎,不知今天夫人会作什麽曲子??《圣女救亡》还是《雨红缨》?」
旁边一个书生忍不住插话:「平日常作这两首,今日赶巧儿立春,说?不得会不一样。《鹧鸪天》也说?不定。」
那街道司的小?哥哀叫起来:「多老的曲子?!」
书生气得吹胡子?瞪眼:「老曲子?怎样!没品味的东西。」
二人险些打作一团。
那小?哥
一开始戳的同僚把他们分开,却是不紧不慢道:「前些日子?东城开了个白衣馆,听说?里面都是些仙人一样的女子?,生死人肉白骨,别提有多神奇了。秦长荣将军特地为她们赋了一首《白衣云影》,听闻是交给秦夫人谱曲的。」
「也许今天就是作这一首新?曲,也不一定。」
这个设想赢得了所有人的一同期许:「若是新?曲,那我们死也无?憾了!」
人群之中,站着一对奇怪的组合。
那是一个带着斗笠的少女,和一个黑袍的瘦削青年。
少女身量娇小?,看上去?约莫二八年华,身上却有种奇妙的亲切感,让人忍不住地心?生好感。好像在发着金光一般。
正是黎应晨。
秦夫人的曲会可是名副其实的大盛会,她老早就跑来,已经凑了好几天的热闹了。她逛了一下午,在谭星的身上挂了一堆大包小?包的吃食,此刻兴致不减,仍然登高爬低,爬上一根结实的树枝,在最好的视角望着塔楼。
「可是,这离得也太远了。」黎应晨靠坐在树枝上,晃着小?腿问,「只能远远看到一点楼顶,这怎麽能听到秦夫人的歌声呢?」
——我倒是怎麽都能听到,你们怎麽办?
此言一出,周围人却一起善意地笑了起来。
少女笑道:「怎的?」
起初开口那街道司青年,笑着靠回自己的棍棒上:「姑娘是不是第一次来洛阳?」
「等会儿你就明白了。」
黎应晨「哦豁」一声,向後一倒,舒舒服服地靠在树上,兴致勃勃地看向塔楼顶端。
哎呀。夫人今天穿的是红裙子?。好漂亮。
天空已经开始有些昏暗了。
秦莺莺站在高楼上,俯瞰着楼下的人山人海,抿唇一笑。
刘昭站在她的身後问:「怎麽?」
秦莺莺轻叹一声,向远处眺望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水袖掩口道:「这几次曲会,人越来越多了,多少有些紧张。」
「因为听见的越来越多了。」刘昭笑道:「大夥都心?悦秦夫人。」
秦莺莺水袖遮面,眨眨秋水黑眸:「刘郎也心?悦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