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什?么?,茆七扭头去看。
就见一人飞身骑到巡逻者背上,双手抓缚其?武器,双腿绞其?身体,浑劲的腰身一拧便将人带摔在地。
倒地的巡逻者张口呼叫同伴,茆七早就踅到身侧,抽出刻刀,手起刀落。
血喷溅而出,溅到茆七脸上,巡逻者没声了。她随手抹掉脸颊血点,再看刚刚帮她的那?人,已经又?跟其?他赶来的巡逻者缠斗上了。
茆七望着那?个?动作矫捷的身影,极低地唤了一声:“仲翰如……”
像是心灵感应,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这一整晚,仲翰如的眼神不免透露出担忧,还有?疲惫。
心酸,但茆七毫不犹豫地掉头跑,几名巡逻者被仲翰如缠住了,她得以跑进一个?暂时安全的空间。
卫生间里的窗户敞开着,有?些光亮照射进来,茆七躲藏在最后的隔间,四周档板,仍旧黑暗。
站了片刻,茆七再次确认门是反锁着的,才颓力地坐在马桶盖上。
这里隔音很?好,听不到外?面一点声,她不能再出去了,长时间的逃亡让身体几近力竭。
茆七沉下心,她必须要休息,然而身体未动,思考却从未停止。
五层的通关要求没有?全部完成,50104到底还要她做什?么??
换位来看,如果茆七是50104,她被谎言杀死,那?她最想?要做的是……
非医学?专业的普通人,能接触到的解剖视频,一般连结着刑事?案件。自?然临终的人多数会交代后事?,这种不清不楚死去的人,是戛然而止的,他们在生命最后一刻应该想?的是:谁杀了他们。
不然哪来的死不瞑目,托梦寻凶的说法?
所以,50104是想?知道,杀死我的谎言是什?么?吗?
茆七抬头想?感受有?没有?风,又?忙低下脸,原本平常的心跳也瞬间拔高,狂蹦着几乎要从喉咙里出来!
刚刚抬头那?一下,她捕捉到一丝不寻常——隔间上方趴着颗人头影。
茆七熟知人体轮廓,她确定那?就是一颗人的头,面部俯瞰,在昏暗中正凝视着她。
不知门外?有?无埋伏,茆七不能贸然开门,方寸之地,她该怎么?办?
她甚至能感觉到人头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在隔板上方,犹如一条潜伏的毒蛇,缓缓地盘下蛇身,伺机而动。
茆七在瓮中,只能任“毒蛇”靠近。
肩头忽被碰了下,茆七反手就是一刀,可惜没刺中实体,她的刻刀连同刀柄被抓握住。
茆七着急地往回抽刀,反而给了对方机会,把刻刀连带着她手腕拧转,她吃不住痛,刻刀就被夺走了。
现在茆七真是赤手空拳,她没有?把握能赢过谁,她暂时缩在另一边角落,盯着上头人的一举一动。
伏在上面的人影见状,嗤笑道:“不是疯女人啊。”
叫茆七疯女人的巡逻者死了,这个?人知道这句话,当时一定在场,他摸清了她的底牌——一把刻刀,是有?备而来的。
他不闯门,也不下来,就探臂用匕首去撩刺茆七,故意扎得隔板笃笃有?声,看她这躲那?躲的。
他似乎不着急抓茆七,他像在磨她的耐性,也像在用恐惧来消耗她。
茆七心想?:也许他跟另一个?巡逻者相识,这是来报仇的?
茆七干脆不躲了,她装作害怕惊恐,瑟瑟发抖地蜷缩在马桶后面。人影哼笑,收起匕首,拿铁杆来捣她,真跟逗狗似的。
等他松懈了,茆七瞅准时机抓住铁杆一头,抬起脸,惊恐的神色瞬息一沉。她疾速踩上马桶,右手掀转铁杆横过其?脖子,拚命收力,将那?颗前一秒还在发出嬉笑的头颅拖下,紧紧压在胸前!
顾不上什?么?男女有?别,她清楚一击不成,就没有?下次了。
因其?悬空,脚借不到力,没扑腾两下,就被茆七勒晕过去了。
茆七拿掉铁杆,从他身上翻出自?己的刻刀,刀片贴着脖子皮肤,摸到位置。犹豫了几秒钟,她还是下手了。
幸然后续没再来人。
茆七挪动站僵的双腿,背靠住干净的一块隔板。
而对面的隔板上方,耷拉着一颗头颅,眼睛暴睁,唇口张开。鲜血从他脖颈流出,淌经隔板,蜿蜒而下。
黑暗的时候,血的冲击力还没这么?大。
经过一晚的逃亡和厮杀,茆七的感官似乎钝了,她没发觉,天色已有?泛光的迹象。
西北区精神病院五层的走廊,静在清晨的微曦里。
仲翰如走到一半时,忽然回头。
可能是临近天亮的原因,巡逻者没再出现,走廊上的尸体血迹也凭空消失了。
根据茆七最后离开的方向,仲翰如找了几处可能藏身的地方,仍不见她。
从茶水间到护士站,仲翰如还进入解剖室,只捡到茆七的鞋子。他最后进了卫生间,右手提着一双帆布鞋,驻步在最后一个?隔间前。
仲翰如抬左手敲门,等了会儿,里面传出开锁声响。
他露个?轻松的笑,谁知下一秒一棍当头下来,他没设防,差点被开瓢!
仲翰如举起勉强挡住的铁杆,随着动作,他渐渐看清茆七身上染血的衣服,她的身后鲜血淌了满墙,墙上是一张失血的青白色死人脸。
茆七自?始至终低着面庞,没有?看他,握住的铁杆微微发晃,是她的双臂在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