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周晚霁那番话说得太过恳切,程竞只顾着听,却忘了思考,待周晚霁走后,电梯关闭慢上的那几秒,程竞方才突然回神,继而无奈摇头,暗道:
朋友?周晚霁啊周晚霁,你就骗我吧!
周晚霁和程竞走后,虞晴也话别了章夏,和盛禹驱车离开。
一路上,虞晴都没怎么说话,脑子里时不时跳出来周晚霁最后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她看人很不认真?
盛禹开着车,暼了她一眼,见她眉头微皱,想了下,关切问道:“晚上玩得开心吗?”
虞晴很轻地嗯了一声,道:“挺好的。”
“一路上看你都没怎么讲话,感觉情绪不高,还以为你玩得不开心。”盛禹目视前方,语气平淡道。
虞晴笑了下:“夏夏生日当然开心,他们人都很好,我就是有点累了。”
盛禹转头望了她一眼,空出一只手拉着她的,摩挲两下,略感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再坚持一下,我们就到了。”
“没事,不着急。”虞晴轻轻晃了晃他的手,语气轻松地说。
十分钟后,车子缓缓停在小区门口。
“小鱼,我们到家了。”盛禹拉开车门下车,又忙跑到另一侧给虞晴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着说:“公主,请下车。”
虞晴被逗笑了,转过身拿后座放的包。
托特包的带子不小心勾到了安全带的卡槽,虞晴方才注意到安全带旁边角落里静悄悄躺着的一个小吊坠,上面挂了一颗小巧的亮钻。
虞晴拿包的手僵了下,身子定在那儿一动不动。
“小鱼?”
“哦,马上,带子勾住了。”虞晴把吊坠胡乱扔进包里,轻呼了一口气,调整好表情,下了车。
两人博士毕业后一同开始规培,拿着甚至比博士期间还少的工资,还要因为学生身份的转变从宿舍搬出来在外面租房子。
盛禹跟虞晴提议两人可以一起合租,这样也更方便。虞晴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婉拒了这个提议。
一方面,两人规培的医院不同,虽说都是南大的医学生,但是虞晴是肝胆外科,规培去的是南大一附院,而盛禹是神经外科,去的是南大附属的长华医院,两个医院分别在两个区,中间还隔着大段距离,规培期轮到有些科室忙到飞起,住在一起反而不方便。
另一方面,虞晴从小在奶奶身边长大,老人家思想老派,经常叮咛她谈恋爱不是结婚,该守的规矩要守。虞晴本就不是一个古板的人,更不用说她不管是读博的时候还是现在规培期,每天在医院听到的各种八卦都足以反复刷新她的三观,提醒着她,和一个人上床的最短时间可以是三天,也可以是一眼。
尽管如此,她也无法做到和交往一年多的男朋友同居,同居意味着允许一些事情的发生,虞晴认为她并没有做好这个准备。换言之,她从心里对这段感情并不十分热情,她没有那种冲动。
之前章夏问过她那个老套的问题,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你会选择哪个。
她那时几乎没有犹豫,脱口而出选了她爱的人,如果一个人爱你你却爱不上他,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负累,她宁愿选择去爱人,至少这件事相对来说很简单,但是直到现在她也没做到过这件简单的事情。
她想,或许有些人天生就并不拥有这种能力,美好的爱情可能是奢侈品,但肯定不是必需品。
虞晴在小区前下车后,对着车里的人摆了摆手:“回去注意安全,别开太快。”
“嗯,你快上去吧,晚上天冷,别冻感冒了。”盛禹歪头看着她,絮絮地说。
虞晴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不知是晚上风太大吹的,还是她太累了,这个笑容有些变了形,盛禹又等了一分钟,才驱车离开。
虞晴望着车子渐行渐远,凝成一个黑点最后消失在蓝黑色的夜幕里,才转身往家走去。
这个夜里,虞晴意料之中的失眠了。
起因大概要从那个吊坠说起,不知是不是女生在这方面有着天生的机敏,她看到那个小东西后便辗转难安,吊坠上的那颗亮钻过分精致了,以至于和她格格不入。
她又翻了几个身子,最后模仿她经常在红薯上刷到的描述方式发了一条动态,还带了几个浏览量多的tag。
动态是夜里两点发出去的,过了十几分钟就陆续有了一些评论,像是用一种含蓄的方式陪伴着这座城市失眠的人。
她翻着或玩笑,或自嘲,或认真的各种评论,心情像湍急湖泊中的一叶扁舟,起起伏伏,最后她烦躁地关掉了手机。
……
虞晴这个月在放射科轮转,日子相比于前两个月在心内简直是天堂待遇。
第二天早上七点,虞晴带着眼下两抹淡淡地乌黑挤进早高峰地铁拥挤的人潮,掐着点抵达医院,熟练套上白大褂,开始一天的工作。
放射科的工作相对清闲,虞晴上午一直在做一件事——写病历,办公室的几个医生偶尔讲几句科室内外的八卦,虞晴就在一旁静静听着。
“欸,长华医院的瓜你们听说了吗?”何医生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激动地说。
虞晴听到长华,打字的手抖了两下,心里隐隐感到不安。
“什么,什么瓜?”一旁的小王医生正玩着手机从屏幕里猛地抬头。
“这还是我听我长华的姐妹说的,说他们科室私下都传遍了,规培期的一个男医生,叫啥我给忘了,跟他们神外大主任的女儿勾搭上了,但是这男的有女朋友!”